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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42

早上 9:00,耳裡傳來稀稀簌簌的聲音,熟悉的聲音傳進耳裡,「小允啊,是爸爸,醒來了嗎?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爸爸和媽媽有乖乖地回家睡覺,早上才過來的,妳哥說如果妳醒來被妳知道我們睡不好又不吃飯的話,妳又要生氣了,所以啊,爸爸媽媽有好好地維持作息正常,我們小允呢? 今天還不肯起床啊?」,慈祥,卻悽苦…

 

「我的小寶貝,怎麼還不起來? 妳啊,躺到後背皮膚都紅紅了,妳從小就鬼怪一堆,吃這個過敏、穿那個癢的,妳看妳,躺到都快發疹子了,妳的頭又不能亂動,媽媽不能幫妳翻身擦痱子粉,妳呀,挑,還非得要媽媽另外幫妳配過的綜合痱子粉才有效,那還不醒來? 還真的要等到長痱子?」

 

「寶貝,爸爸今天該回去上班了,妳哥說,要恢復正常的生活就要先回去上班,爸爸會好好表現給小允看的,小允也要加油啊,妳不是跟爸爸說過,爸爸做得到的妳也做得到,吶吶,爸爸都去上班了,妳還在這邊賴床,第一回合妳就輸囉!」

 

「寶貝,睡那麼久都不會餓啊? 媽媽煮的好料都進到秀英和孝淵的肚子裡囉! Yuri 還因為少吃到一次甜點,氣的跟秀英吵架,妳呀,那些都是妳愛吃的東西,妳捨得都被搶走? 乖啦,趕快起床啦,媽媽再煮最新鮮的給妳吃好不好,然後都不要給她們吃喔,乖啦,起床囉!」

 

「小允,妳很多好朋友天天都有來看妳,點子王的人天天換班在這邊等消息,有一個叫 Jessica 的,更是照三餐來看妳,妳呀,人家來的這麼勤,妳卻只會睡睡睡,好不好意思啊妳,起床啦!」

 

 

 

「允兒啊,認得出我嗎? 我是 sica,還不醒來嗎? 太妍都醒了,妳還在睡覺? 該起床了吧? 允兒,妳起來陪我說說話嘛…,我這幾天跟太妍吵架了,為了什麼喔? 還不就是為了 Tiff 那件事,吶…,我知道為了那件事,我們也吵了不少,允兒啊,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跟妳生氣的,人家只是…,哎喲~,對不起,對不起,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跟妳吵架了,妳醒來嘛,這次是我的錯,我不該跟妳吵架的,我乖乖坐好給妳罵,絕不回嘴,妳醒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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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3:00,努力想動一下的允兒,卻毫無動靜,早上護士幫她翻身檢查後,又順便換下肩上的紗布,但顧著聊天,忘了把頭擺正,後來醫生又來檢查,放了冰枕在後腦,然後頭還是沒擺好,搞得允兒現在像是落枕一樣的難過,頭好痛啊……

 

「允兒啊!」,嗯? Yuri onni 的聲音,「妳今天怎麼還在睡啊? 我接案都接到累了,妳還是不醒來,是怎樣? 不想起來換班了是嗎?」

 

「呀,Yuri,跟允兒講這些幹嘛啦,妳叫她起來工作,她怎麼會有動力? 吶吶,允兒啊,市區又開了一家烤肉店,聽說剛開幕八折喔,現在還趕得上,妳快點起來,陪我去吃!」

 

「呀,崔秀英,妳這個誘因有比較好嗎? 允兒熱愛工作,當然會願意起床趕緊接案啊!」

 

「齁,權大呆,妳到底有沒有了解允兒啊,有得吃,妳看允兒還要不要工作? 吶,允兒啊,跟她們這幾個吃烤肉最無趣了,食量小,又都沒人會跟我搶,無聊斃了,呀,妳趕快起來陪我啦!」

 

「呀呀,崔秀英,講話就講話,不要推允兒,醫生說現在不能亂動允兒!」

 

「啊,對齁,忘記了,應該會沒事吧~」

 

呵呵呵…,二位 onni 還是愛吵架呢~,媽呀,誰來幫幫我,我頭好痛啦~

 

 

「小允,剛剛快中午的時候,太妍辦出院了,妳看,太妍都出院了,妳還躺在這裡,是怎樣? 妳是真的想急壞我嗎?」

「小允,太妍早上在忙著做出院最後檢查,下午不方便再回醫院看妳,所以要我跟妳說一聲抱歉,煩死了,我看到她還是有氣,妳一天沒醒來,我就一天都不要跟她說話,哼,要講什麼不會自己來講喔,我才不要幫她傳話咧!」

「小允,妳睡那麼久,有想我嗎? 我有,我想妳了,妳醒來陪我好嗎?」

 

Onni…,我很想醒來,可是我醒不來啊,我很努力了…,不要哭,再等我一下好嗎? 我再試試看!

想妳嗎? 有! 我想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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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7:30,聽護士報時,說可以開放家屬探視了,果然,第一個還是熟悉的老爸,「允吶,是爸爸,爸爸下班囉,妳咧? 還是不起床啊,啊……,睡那麼久,妳都不會腰酸背痛嗎? 妳這孩子,還要爸爸等多久…」

 

「我的允允,媽咪今天帶了栗子燉雞湯、橙汁排骨、炒高麗菜、清蒸鱈魚過來,秀英開心到不行,還吵著說:『林媽媽,小允都吃這些長大的喔,會不會太幸福啊?! 那我要和小允交換,我要當林媽媽的小孩!』,呵呵呵…,這些笨孩子,我的小允從小到大吃的菜可多了咧,怎麼可能只有這樣呢,對不對?」

「怎麼了? 想吃嗎? 那要起床吃啊,哪有人邊睡邊吃的,也不能在床上吃東西,乖乖,起來囉!」

「還是妳不想吃這些,所以懶得起床? 那媽咪明天弄妳最最最~愛吃的蒜泥炒大蝦過來給妳吃好不好,還是用妳最愛的草蝦喔,醒來了,好嗎?」

老爸、老媽,對不起,對不起,我想起來,可是我起不來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躺在這裡的!

 

 

「允兒啊,我是孝淵,對不起,我如果有乖乖更新排程系統的話,就不至於忘記要去拿資料,妳就不會出車禍了,對不起,是我害了妳,我都不能原諒我自己了,妳爸卻說沒關係,這是妳的命,小允,妳爸是怎麼做到『放下』的?」

嗯? 孝淵 onni,再跟我多說一些話啊,聊聊天嘛,不要這樣都不說話的站在我身邊,妳最近還好嗎?

 

 

「小允,一天又快過了,妳還要睡幾天? 我快撐不下去了,我真的真的好想妳,看妳這個樣子,我好痛苦喔,小允,醒來了好啊? 不要再這樣讓我空等了!」

Sica onni,對不起,不要哭了,我有在努力了,再一下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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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大家仍舊每天早晚探視,允兒仍是未清醒,快二個星期過去了,允兒的瞳孔對於光線會有直覺反應,但是不會追光源,四肢一樣沒反應,要大家說不沮喪是騙人的,但是仍互相鼓勵著不可以放棄…

 

不過還是有好消息傳來,醫生連續觀察三天,確定後腦不再出血了,血塊的範圍獲得控制,預計安排明天進再手術室清除掉大部分已凝結的血塊,相信對於清醒,這會是一個很大的幫助…

 

晚上 7:30 8:00 的探視時間,照慣例,仍是由林家雙親先進去,因為允兒的情況有改善,所以醫師特許允兒的哥哥一起進入探視,再一次,主刀醫生對著斷層掃描跟林家人報告開刀部位,及預期效應,允兒手上的擦傷已經不需要再包上繃帶,傷口長出稚嫩的新皮,看著仍是一臉慘白的允兒,想到有風險的手術,林媽媽又哭了,林爸爸堅強地摟著肩:「老婆,不哭,允兒最害怕看到人家掉眼淚,妳這樣,她明天會害怕,這樣對手術反而不好,沒事的,我生的孩子我知道,我的允兒不會有事的!」

 

距離探視時間只剩下最後五分鐘,Jessica 換上隔離衣帽、鞋套,戴上口罩進入探視,這次,點子王的人都有默契,讓 Jessica 自己一個人陪著就好了,站在允兒床邊,看著允兒的頭被固定器牢牢定住,怕的是萬一她臨時醒來亂動,恐怕會動到後腦的瘀血,若不小心造成血塊移位壓迫到其他腦組織區塊,那就慘了~

 

手上的紗布已除去,允兒的腦部也已不再出血,小幅度的動她四肢是可以被接受的,護士說可以幫允兒按摩手部,一方面是幫助新生皮膚舒展,二方面是能促進末梢神經運動,Jessica 握上允兒的左手,輕輕按摩,一邊難過的語調:「允兒啊,聽說了嗎? 妳明天又要再進手術室了,這次要更加油好嗎? 我等妳,我等妳平安出來,允兒啊,想我的話就醒來了好嗎? 拜託,拜託妳這次一定要醒來,妳不要這樣對我…」

 

突然允兒左手的食指微微顫動,剛開始,Jessica 正在按摩,沒注意到這份顫動,再過幾次,感覺手上一個怪怪的震動頻率,Jessica 驚的停下所有動作觀察,允兒的手指確實在Jessica 的掌心間微微顫動,惹的 Jessica 熱淚盈眶,連忙大喊:「護士、護士,醫生快來啊!」

 

主刀醫生和加護病房護士紛紛趕到時,門外的林家父母也接到通知,連忙換上隔離衣帽進入,Jessica 不厭其煩的跟大家重複又重複敘述她所看到、感覺到的感覺,主刀醫生做了測試,允兒還是不為所動,林媽媽激動地抓著允兒的手,允兒一樣沒反應,讓醫生開始不得不懷疑,這會不會是 Jessica 自己的錯覺,Jessica 連忙搖頭否認,「不會的,醫生,我不會看錯的,允兒是真的動了好幾下,不然我再示範一次剛剛的動作!」

 

顧不得人家父母在一旁,Jessica 小心翼翼的再次捧起允兒左手,略按摩一下,輕聲細語,「允兒啊,還記得剛剛是怎麼動的嗎? 再動一次好嗎? 現在大家都在,有醫生、有護士、還有妳爸爸媽媽,妳加油一點,來,手指再動一動,讓大家知道妳沒有偷懶,好嗎? 來,加油!」

 

是巧合還是真的聽話? Jessica 柔柔的勸,輕輕按摩,過一下,掌心又傳來異樣感,Jessica 趕緊停下按摩動作,數雙眼睛緊盯著允兒手指,一秒,二秒…,動了,真的動了,允兒的手指真的微微在抖動了,大家一陣歡呼,醫生連忙示意安靜,免得嚇到允兒,同時觀察腦波圖~

 

現在的腦波運作明顯比之前更劇烈,醫生要 Jessica 不要動,但是持續跟允兒說話,看允兒是純反射動作還是真的聽得到呼喚,幾次下來,Jessica 沒說動,允兒真的就沒什麼動,Jessica 自作主張,騙說感覺不到,要允兒動的大力點,也很明顯地看到食指確實很努力在輕點 Jessica 的掌心,甚至於連中指都小小抽動了二下~

 

這無疑是個極大的好消息,醫生滿臉喜色,示意 Jessica 不要再測試了,讓允兒保留一點體力明天手術用,不過這是一個好兆頭,手術的成功機率是真的會大幅提升,允兒的手掌還停留在 Jessica 掌心上,林媽媽老淚縱橫,輕輕地撫著允兒手背,「小允乖,要再繼續加油喔,我的寶貝,妳最棒了,妳果然是我們家的第一名,再努力一點,醒來了以後,媽媽再給妳獎品喔!」

 

Jessica 的幫忙攙扶下,家屬們退出加護病房,秀英等人趕緊上前幫忙林家二老脫去隔離衣,Jessica 扶著林媽媽不斷輕聲安慰,接過不知道是誰遞過來的面紙,「林媽媽,別哭了,允兒一定會沒事的!」

 

一直點點頭,「嗯,對我的允兒會沒事的,sica 啊,謝謝妳啊,謝謝,還好妳夠細心發現她的這點進步,幫林媽媽帶來好消息,謝謝,謝謝!」,相處這麼多天了,林家二老知道 Jessica 是允兒的好朋友,交情不亞於點子王幾人,所以也就跟著一起簡稱名字了…

 

帶著淚笑了,連續幾天的緊繃情緒,終於在今天笑得出來,Jessica 緊緊握著林媽媽的手,「是允兒很棒,允兒在告訴我們她都有在加油,她有努力,所以不要再罵她了!」

 

笑著點頭,「對對對,sica 說的對,這是我們允兒會說的話,她呀,最怕罵了,她一定是很努力在跟我們抗議!」,林爸爸脫去隔離衣後,摟上林媽媽,這時侯的他,需要老伴的陪伴,也同時成為老伴可以倚靠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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