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E

《ICE 原創，禁止任何改編轉載或盜用》

(十二)

「喂，允兒啊，妳在幹嘛？」
元旦當天的晚上 6:30，一台鐵灰色休旅車正在路上奔馳，開車的女子正帶著笑容和車上二位好友瞎聊天中，副駕座上坐著留有一頭觸肩短髮的女子，細長的四肢隨著談天內容不時揮舞著，整個人好動得很，而駕駛正後方的後座則窩有一位黑長直髮伴隨著空氣瀏海的女子，從她坐著但是頭卻只輕碰到頭枕的高度來研判，該名女子的身高應該不高，此時她正懨懨的窩在舒適的座椅中一臉昏昏欲睡，但是前座二位精神亢奮的過動兒卻不打算讓她好好睡去，不斷的騷擾她，休旅車的四輪正穩穩地在柏油路面上滾動著，而車上各自擁有不同風格卻都漂亮到無可挑剔的地步的美女也正熱熱鬧鬧的拌嘴著。

突然，開啟藍芽連結的車載語音系統切入一通電話，8吋的螢幕上顯示 Jessica 這串英文和電話號碼，車上的喧鬧聲瞬間安靜下來，六雙耳朵全然豎立，林允兒伸手觸碰接聽鍵，另一手同時穩穩地握好方向盤，「喔～，sica 姐啊，我和朋友在一起，怎麼了？ 有什麼事情嗎？」，她回答。

鄭秀妍一聽，「喔，沒事啦，那我就不吵妳了……」，準備說聲再見呢。

「喂喂喂……」，林允兒趕緊插上話，「沒啦，我就和朋友在一起閒哈拉而已，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怎麼樣？ 怎麼會突然找我？」

聽到話筒裡傳來一些吵雜的引擎聲，「妳在開車啊？」，鄭秀妍問。

林允兒點點頭，「嗯，正在開車，沒關係，我有藍芽可以講電話，怎麼了？」

「喔，沒事啦，本來是想問問看妳晚上有沒有事情，元旦連假三天閒著無聊，想找妳出來吃晚餐的說。」

林允兒一邊專心看路，一邊認真回答，「喔，晚餐啊，可以啊，我也剛好和幾個朋友約好要去吃晚餐，sica 姐一起來嗎？ 我們要去基隆廟口耶。」

「廟口？」

「嗯，sica 姐妳剛起床齁？ 還沒吃東西齁？ 要不要？ 走啦，一起來去逛逛，我現在過去接妳？」

「嗯？ 妳現在應該在路上了，那算了啦，就不要繞過來了，我們改天再約吧！」

「喂喂！」，林允兒略顯心急的攔住鄭秀妍，「沒啦，現在還在高架上，剛好可以順路過去接妳，我朋友也都很好相處，一起來吧？！」

「嗯……，方便嗎？」

「可以～，當然方便，歡迎得很！」，林允兒馬上笑開了嘴，「那妳現在準備準備，我過去接妳，到了 call 妳，ok？」

鄭秀妍點點頭，「那好，妳到樓下 call 我。」

隨著電話的掛掉，車上另外二名女子馬上嘰哩呱啦的七嘴八舌，想睡的人也醒了，活潑的人更鬧騰，「林允兒，妳約誰？」，「林允允，她是誰？ 誰誰誰，說說說！」，字語不盡相同，但都是同個問題，林允兒約了誰？

已經很習慣這二個朋友的這些激動，林允兒斜瞪一眼過去，很是輕鬆的回答：「還記得我說過在澳洲幫過一個女生吧？」，然後看到二顆腦袋瓜子正猛力地上下點動中，林允兒翻個白眼，「就是她，算是剛認識的新朋友，人還不錯，ABC，看起來是悶蛋，但是很好相處，很好欺負。」

「喂喂，林允兒，最後一句『很好欺負』才是妳的重點吧？」，副駕座上的女子猛拉一下林允兒的耳朵。

「哎呀，在開車啦，不要對駕駛動手動腳的！」，林允兒立刻把頭歪走，順利把耳朵拯救回來，「是在亂說什麼啊，我現在在幫她們公司做改善專案，所以才有點往來而已！」

後座女子負氣似的哼一聲，然後猛然往後坐，雙手交叉環抱胸前，有點生氣的嚴肅表情，「我不管，等一下我要幫林伯伯好好鑑定鑑定，免得妳交到壞朋友。」

「呿！ 少搬我爸的名頭出來。」，林允兒透過後視鏡狠狠的瞪了後座女子一眼，「太妍姐，我這輩子到目前為止，交到最壞的朋友啊就是妳們二個！」

「哎呀，妳這小孩欠揍啊！」

車上又是一陣笑鬧，但還不至於造成蛇行就是了～

※

休旅車在一棟電梯公寓前停妥沒多久，大門中央就走出一位身材纖瘦的長髮女子，林允兒搖下副駕車窗朝著逐漸走近的她大喊：「sica 姐，妳坐前面。」，而剛剛坐在副駕上的那名女子早就移到後座去了，這是為了避免跟大家還不認識的鄭秀妍會覺得尷尬，所以三人討論過後所做的決定，而後座的二人正隔著黑漆漆的車窗虎視眈眈的盯著走過來的鄭秀妍。

黑色合身牛仔褲配上兔灰色的V領毛衣，因為氣溫的關係所以再外加一件米色長版輕風衣，腳踩一雙黑色平底休閒鞋，近似素顏的淡施脂粉，看到林允兒後而揚起的微微笑意，鄭秀妍給人的第一印象讓後座二名女子沒得挑剔，但堅持仔細審視的打算卻沒從二人的腦中褪去。

待鄭秀妍坐定位而且正確繫上安全帶之後，林允兒才正式向鄭秀妍介紹後座二名女子，「這二位是我從小到大的壞朋友，這位是崔秀英。」，剛剛坐在副駕位上的女子熱情地對著鄭秀妍揮手。

「妳好，鼎盛銀行理財顧問，崔秀英，跟允兒一樣叫我秀英就好了。」，她自我介紹。

鄭秀妍一手蓋住領口，側過身伸出另一隻手朝向崔秀英，小彎腰鞠躬，「妳好，我是 B&E 時尚_創意總監鄭秀妍，很高興認識妳。」

林允兒再趕緊指指現在一點都不想睡覺的那名女子，「這位是金太妍姐姐，C院外科醫生。」

「哦～」，鄭秀妍也趕緊伸出手跟對方輕握一下，「妳好，很高興認識二位，平常可以喊我的英文名字 Jessica 就可以了，喊簡稱 sica 也可以。」

這時金太妍突然沒了剛剛的勃勃意志，反而只是害羞的嗨了一聲之後就沒再多說什麼，林允兒沒多理會愛搞怪的二個好友，示意鄭秀妍坐好吧，再轉眼看看左右照後鏡，確認後方沒有來車或是行人之後，方向燈一打，方向盤轉一下，順順的往前開去。

「sica 姐，一陣子不見，妳又去染頭髮啦？」，剛開車沒多久林允兒就主動詢問。

鄭秀妍點點頭，「嗯，金色的看了一陣子有點煩了，剛好趁著去修分岔的時候換換髮色。」，然後雙手捲動長髮，「怎麼樣？ 這顏色好看嗎？」

林允兒小轉頭瞄了一下，「嗯……，還可以，只是……，怎麼有點綠綠的感覺啊？」

鄭秀妍嘻嘻笑了一下，「哦～，被妳看到啦？ 妳眼睛真利，沒錯，我這次請設計師染棕色的時候再加一點亞麻綠進去，這樣光線照射下來就會有一點微微的綠色，很特別吧？」

林允兒緩緩踩下煞車，把車穩穩地停在白線之後等候綠燈再次亮起，同時小轉頭笑問，「是像變色龍那樣的感覺嗎？」

「嗯！」，鄭秀妍馬上點點頭，但是一抬眼卻又看到林允兒那張似笑非笑的笑臉，直覺她的這個問句肯定不是一句好話，再想了一下，「呀，妳在笑我！」，同時捶打過去。

林允兒大笑著小閃身，「哈哈哈，我沒有喔，我什麼都沒說，是妳自己對號入座喔，哈哈哈……」

後座的二人互相對看一下，然後同時皺眉，各自用眼神打暗號要對方插入前座二人的談話，最後『眼睛猜拳』的競爭，崔秀英輸了，她伸出手往前拍拍座椅，「欸欸，妳們二個怎麼可以自己聊自己的？ 這樣很沒禮貌耶！」，同時拿出名片往鄭秀妍那邊遞過去，「鄭小姐，啊，我就跟允兒一樣叫妳 sica 好了。」，獲得鄭秀妍的點頭加笑臉允許後，崔秀英笑得更開懷，「吶，這是我的名片，我在鼎盛專門負責投資理財，我跟妳說喔，現在這個世道啊，資金要懂得活用……」

林允兒插嘴過去，「sica 姐，妳不要理她啦，她明明就是詐騙集團。」

崔秀英伸長手拍上林允兒的後腦勺，「什麼詐騙集團？ 我是領有證照的理財人員耶，妳專心開車，少插嘴啦！」

一句『詐騙集團』的形容詞讓鄭秀妍想到當初在澳洲她對林允兒的誤會，又再看看這一車女子，完全難以想像這幾位在事業領域上各有一片天空的人竟然卻都如此與年紀不符的年輕，還真的滿符合詐騙集團的 fu，不禁噗哧一笑，笑著聽崔秀英的滔滔不絕。

※

邊走邊聊，林允兒跟走在身邊的鄭秀妍好好地介紹一下二位好友，原來這三個人的家庭環境都不錯，從小就認識了，算是世交，在三個人裡面，外科醫生金太妍最為年長，理財專家崔秀英小金太妍一年，所以排行次之，年紀最小的反而是林允兒教授，小崔秀英一歲，但是當初卻比崔秀英早畢業。

雖然三個人專長各有不同，但是不因求學環境的變遷而影響好交情，每個月最少會相約出來吃一次飯，基隆廟口對這三個人來說更像是如後花園一般的存在，有時候 11 點多找不到消夜吃，崔秀英就會和林允兒互相吆喝一下，開車北上直奔廟口，吃盤水煎包也高興。

不過現在看看正吃進一口芋頭酥的林允兒，鄭秀妍不禁相信金太妍剛剛在她耳邊的悄悄話：「林允兒和崔秀英是大食怪！」，剛剛才吃掉一盒烤牛肉、二個奶油餅，現在看到不遠處的烤魷魚攤她竟然目不轉睛，光看她這樣吃就飽了……

果然，林允兒的雙腳直直往烤魷魚攤子前進，崔秀英正四下打量著還要吃什麼好，一看到擦身而過的林允兒，崔秀英立馬跟上，搭肩：「欸，我也要一份，小辣！」

林允兒點點頭，「好，那妳去隔壁買章魚小丸子，我喜歡原味的，分頭進行這樣比較快！」

拳頭一握，碰拳，「成交！」

這一切的一氣呵成，鄭秀妍看得新鮮，而走在一旁的金太妍卻習以為常，以手肘輕碰鄭秀妍一下，然後把一袋甘草芭樂送到她面前，「趁機會吃吧，不然等一下那二個又要嗑光了。」

面對新朋友，鄭秀妍有些害羞，金太妍看過一眼，笑了一下，「我五歲就認識允兒，到現在年紀都破三十歲，算算，我們三個認識都快要三十年了，這三十年來那二個不知道怎麼回事，食量比我大很多，但卻怎麼樣也吃不胖，尤其是允兒，簡直是越吃越瘦，妳剛認識她要慢慢習慣，千萬不要逼著自己硬跟隨她的腳步，不然真的會被撐死，能吃就吃，真的吃不下了就不要裝，允兒不會在意的，嗯？」

在背後偷偷講好友的壞話，鄭秀妍笑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因陌生而產生的緊張感也在這些人的親切中削減不少，也不禁跟著打趣，「金醫生怎麼也會來逛夜市？ 醫生不是大部分都很注重養生的嗎？」

「哈哈哈…」，金太妍笑得爽朗，「那我應該是那個例外的小部分喔。」，說話的同時金太妍又把水果袋湊到鄭秀妍面前，方便她取用，「其實呢，很多事情”過”或”不及”都不好，夜市的衛生環境確實差了一點，但是偶爾來逛一下卻是 OK 的，總是要吸收一點點壞菌，讓體內的好菌有點事情做，這樣身體的抵抗力才會增進，好過吃千萬顆保健藥丸。」

二人輕鬆的聊著，慢慢踱步往林允兒等二人方向走去，反正今天是元旦，逛廟口的人多得很，人潮前進速度超慢，所以倒也不會造成塞車，「老師？」，才剛接近林允兒身邊鄭秀妍就聽到人潮中爆出驚呼聲，金太妍也看到有幾名年輕人圍著林允兒。

「嗯？」，被一群人圍住的林允兒也愣了一下，小轉頭，「咦？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原來是被自己的學生包圍。

「我們來覓食啊，老師，妳怎麼也在這裡？」，幾名年輕人興奮地圍著林允兒，其中一位斯文男孩說著。

林允兒也跟著感染愉悅氣氛，「你們會肚子餓，我就不會啊？ 所以呢？ 你們買了什麼？」

幾名年輕大學生圍著林允兒七組八舌的吱吱喳喳，都像獻寶似的紛紛把手上的食物袋往林允兒眼前湊趣，林允兒倒也很認真的四下查看，看到自己喜歡的食物就直接詢問是去哪家攤子買的，不過倒沒有跟學生搶食就是了，「老師，我們來拍照，我要 po FB 打卡！」，突然一個年輕女孩子說。

林允兒笑了一下，點點頭，「好。」，跟學生打成一片的親切，哪裡有當教授的威嚴啊！

幾個人馬上擠在一起拍了幾張照片，正常版、鬼臉版、大口吃食版，林允兒一律接受，最後還買了幾包地瓜球給那群孩子們，大家才各自散去，「記得啊，要去吃我說的湯圓喔！」，食神果然是食神啊，臨行前還不忘大聲交代。

送走學生後林允兒才回頭找找另外三位朋友，那三人早就離林允兒一段距離一臉不熟的模樣看著她，林允兒接過烤魷魚攤老闆娘遞來的袋子後，翻個白眼往前走去會合，「林教授，妳好丟臉啊，連來廟口都會被認出來，我們不要跟妳走在一起了。」，崔秀英一臉湊趣。

林允兒輕哼一聲，「我紅啊，不要跟我站在一起啊？ 那好，魷魚我自己吃！」，說完也真的往前邁開腳步。

「欸，不行啦，我也要吃！」，崔秀英見狀，馬上跨步追過去，一伸手，勾肩，又是一臉好朋友的親熱。

林允兒和鄭秀妍邊走邊聊，話題都不是圍繞在工作領域上，而是天南地北的亂扯，看到路邊賣髮飾的，鄭秀妍會習慣性走得慢一點仔細觀看，林允兒就會放慢腳步跟隨，金太妍則是每次遇到有人現場叫賣某樣商品時就會滿臉好奇的駐足觀看，看的都不是喊賣的商品，視線都集中叫賣的老闆身上，她總覺得那些人好厲害喔，怎麼會隨口就句句押韻呢？ 崔秀英則是在一旁無聲的模仿著，林允兒則是專心在道具的骯髒度上，鄭秀妍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三位都是成年人。

剛吃完豬腳麵線，也攻完奶油螃蟹之後，鄭秀妍覺得自己的肚皮快要被撐破了，身邊的林允兒卻還一臉意猶未盡呢，怪了，她剛剛不是還幫自己吃掉二隻烤草蝦和半碗豬腳麵線嗎？ 怎麼還沒餵飽啊？

正當林允兒用手遮住嘴小聲的在鄭秀妍耳邊說哪一家的海鮮不夠新鮮，應該要哪一家才好吃的時候，鄭秀妍突然猛得下腳步，視線直直地往前看，整個人呆愣住，如此一來反而變成林允兒超前一個身子，「嗯？」，林允兒有些納悶的停下腳步，正準備回頭詢問的時候，卻有二名女子停在鄭秀妍面前，「Hi……Hi，sica，好久不見。」

二名女子身高不一，略矮的那位正勾著身高與林允兒不相上下的女子手臂，而開口打招呼的正是身高較高的那位，直到對方出聲鄭秀妍才回過神，「痾……對……對啊，好久不見了。」

二個人都略顯尷尬，高個兒女子甚至有些手足無措，她身旁的那個女子也略垂下眼睛，視線不敢與鄭秀妍相交，
「妳跟朋友出來？ 腳好一點了嗎？」，高個兒女子問。
「妳朋友？」，鄭秀妍問。

二人異口同聲都問出相似的問題，反而讓尷尬感更加增溫，鄭秀妍深呼吸後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看到林允兒正站在前方側身等待但卻沒看向她這邊，是看出尷尬的氣氛了吧，所以才不好意思打擾？ 鄭秀妍小小苦笑一下，決定大方以對，露出個笑容往前邁一步站到林允兒身邊，「對啊，我跟朋友出來逛逛，那就不打擾妳了，改天聯絡？！」，然後不等對方點頭，鄭秀妍燦爛一笑，揮揮手，扭頭就往前走。

扭頭一瞬間笑容崩坍，取而代之的是哀傷的眼神，而那名高個兒女子眼中盡露不捨與愧疚，鄭秀妍沒看見，但是這一切都落入不發一語的林允兒眼中，看著鄭秀妍單薄的背影，林允兒趕緊以眼神暗示停下腳步等在前面不遠處的二位好友，要她們二人不要多說什麼，然後稍稍轉頭對那位高個兒女子露出歉然一笑，林允兒這才邁開腳步往鄭秀妍方向追去。

「Hi！」，林允兒顧不上交情夠不夠，一手就搭上鄭秀妍的肩，「sica 姐，今天氣溫還是有點低，我看妳脖子空空的，會冷嗎？」，同時帶著她更往前走，再以眼神示意崔秀英等二人跟上。

那個高個兒女子正是鄭秀妍的前女友，而勾住她手臂的女子正是當初分手的原因，所以看來對方已然成為正宮，自己為了療情傷出國旅行但卻意外受了一身傷回來，前女友透過共同的朋友也知道消息，但卻一句問候都沒有，更別說探視了，那現在再問出這一句難道不嫌多餘嗎？

肩上的一個溫暖讓鄭秀妍略略回神，入眼的是林允乾淨的笑容，剛剛失神沒聽到林允兒問些什麼，但鄭秀妍不知道要回答什麼只是本能性的搖頭拒絕，林允兒心頭了然卻不以為意，「走吧，廟口還有很多東西好吃耶，來吧，我帶妳去！」

走過轉角時，鄭秀妍還是忍不住回頭，但看到的卻只是一張張陌生的臉孔，背後根本就沒人追上來，『過去就是過去了……』，失望感覺頓時襲上心頭，林允兒把人一勾就帶去『一口小香腸』的攤位前排隊，崔秀英和金太妍把這些表情動作都看進眼裡，知道鄭秀妍肯定是遇到會讓她心情變差的人了，二人當下不動聲色地嚷嚷著說要去前面一點買飲料喝，留點空間給林教授去安慰人。

林允兒站在鄭秀妍身旁，早已放下剛剛勾肩的手臂，她一言不發的排著隊，給鄭秀妍一個安靜，一直低著頭的鄭秀妍過一下才終於撩開髮抬起頭，對於自己剛剛的失態有些抱歉的看著林允兒，對方只回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敢吃蒜頭嗎？ 香腸配上生蒜頭很過癮喔！」

鄭秀妍沒想到林允而對於剛剛那一幕連問都不問一下，感激、抱歉、失落，不知道為什麼，鄭秀妍心頭瞬間湧上好多感覺，但她卻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林允兒也沒想等鄭秀妍多說什麼，四下張望前面到底還有多少人在排隊的同時，林允兒斜斜伸出手臂到鄭秀妍面前，「今天人好多，拉著吧，免得等一下沖散了。」，同時不動聲色地往前移半個身子。

前方出現林允兒的側肩，鄭秀妍對於林允兒沒讓她過於尷尬的貼心舉動不禁感動了一下，拉住她的外套衣袖，鄭秀妍往前把頭輕靠在林允兒肩頭，是的，此時此刻，她想要個肩膀讓她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