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E 原創,禁止任何改編轉載或盜用》

CH15

要擴充的 server 機櫃進來了,為了這套新設備,我花了不少時間把現有的線路重新整理與之匹配,甚至於還犧牲許多個六日,連續加班才把線路重新配好,同時也略施小技的以『降溫』和『塵氣過重』為由,把我的座位從辦公室裡搬出來,再把我原來的辦公室改名『機房』,行軍椅我還是暫放在機房裡,但為了保險起見,我在機房門口加裝了門禁感應機,免得同事誤闖入內亂搞一通,線路被踢掉倒無妨,我是怕有人會在裡面不喜歡穿衣服而攪在一起,那就麻煩了,於私於公,我既避開了與總裁單獨相處的機會,也順勢幫資訊處建立起一些管理規則。

 

我的新座位安排在 IT 新人後面,等總裁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早已安生的穩坐二天,「林允兒,妳進來我辦公室。」,總裁冷繃著一張臉把我叫進辦公室。

 

預期會發生的事,我搬出早早擬好的台詞腳本應對,「機房多了 server,那些散熱風扇真的太吵了,但是不裝又不行,免得機板過熱,而且那些散熱風扇多少都會揚塵,對人體健康影響很大,總裁,吵雜又多塵的環境不適合給員工辦公吧?」

 

「可是…,那我以後…,妳,妳為什麼不事先跟我討論一下?」

 

「這種事情我和管理處就可以處理了,妳是總裁,不需要管到這種小事吧?」

 

「妳…,妳不需要時時刻刻提起『總裁』這件事!」,她微怒。

 

我不冷不淡但卻維持有距離的禮貌,「我沒有時時刻刻,我只是在報告一個事實。」

 

她生氣了,我看得出來,但我卻沉默以對,事情已然定案,她再怎麼跳腳也沒用,我就任她發洩完情緒後,一個鞠躬退出總裁辦公室,我知道,我又過了一關,漸漸的朝我的計劃去走了,林允兒,沒事的,妳挺得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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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裡,我一如既往的認真上班,和同事之間還是偶有公事上的爭論但不影響感情。 而下班後,我常待在家裡加班,不過如果同事有找聚餐我也不見推遲,整個作息就是正常無誤,除了長得一身好皮囊但是感情生活卻是一片空白很讓同事碎念之外,我的日子還真沒什麼起伏,熱心的同事偶爾會介紹朋友或同學給我認識,說只是找聚餐,但餐桌座位的對面卻出現一位陌生人,看著同事略抱歉的眼神,我就知道我中招了,又是一位熱心的媒婆~

 

其實不是我逃避談戀愛,是真的沒遇到能讓我怦然心動的那位嘛,或許是因為在院裡看太多了吧,所以我對『感情』這件事看得很淡,院裡每隔幾個月最多半年吧,就會有新的院童進門,所以念到高中畢業後的孩子不管有沒有考上大學都會搬出去,有些是合租公寓同住,有些是搬去學校宿舍,為的就是要空出位置給新院童使用,有些時候真的擠不下了,高一以上的院童就會被安排到已經成家的哥哥姐姐家裡去『寄人籬下』,當然,不是每個孩子都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跟生活的,尤其是插班生。

 

所謂的插班生就是小一以後才進來的院童,那些孩子對於原生家庭已經很有記憶,又不是可以隨便編個故事就可以呼攏過去的,所以年紀尚幼就必須面對父母親已然不在身邊的事實,尚在半懵懂階段的青春期孩子對於就要面對搬離住的已經有點習慣的育幼院的這件事,很是排斥,曾經有個孩子就在某位哥哥家裡空開瓦斯,想試試看氣爆的威力,還好被嫂子緊急發現才沒釀成大禍,我當時剛上大一,一接到電話後就趕緊翹課陪著院長去哥哥家裡了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個念高一也能念到留級的小男生說:「我沒有要放火燒房子啦,我只是想…,如果把廚房破壞掉的話,哥哥會生氣,哥哥就不會要我,那我就可以回到院裡了…」

 

年過三十的哥哥氣極敗壞的只想先揍一頓再說,還是嫂子腳下留人,攔住,溫柔的先了解情況後,才知道哥哥家突然多個大孩子,三姑六婆的鄰居們議論紛紛,不斷猜測會不會是這倆夫妻誰,年輕不懂事的時候在外面偷生的,高一的弟弟氣不過,頂了嘴之後才讓鄰居們知道原來哥哥是孤兒,是從育幼院出來的孩子,社會普遍的歧視眼光,馬上瞧不起在職場已經是資深主任的哥哥,總認為彬彬有禮的哥哥骨子裡一定藏有壞胚子基因,面對這些誤解不知道該如何澄清的弟弟滿是懊惱,所以才會認為自己做錯事了,他不該帶給哥哥麻煩,但又想不到理由說要搬回院裡,於是就很天真又智障的想了個爛花樣,差點沒把整棟樓給炸了,而哥哥當下抱著小弟弟大哭,因為他知道這個弟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家,他想回家。

 

看著小高一的孩子眼中講起鄰居還有恨恨的不滿,院長決定把孩子帶回院裡自己養,從此就變更搬出去的規則,院裡真的住不下了,那新的院童就只好安排到別的育幼院去,至於六歲以後才進來的院童就不任意搬去已成年的哥哥姐姐家裡寄宿,心理質素強的孩子才可以暫時搬去哥哥姐姐家,所有人滿 18 歲後才可以搬出去獨立,我想…,院長是不放心我們這些心靈受傷的孩子吧,畢竟還太年輕又心靈受創的孩子,心理素質很弱,也很容易偏差,能帶在身邊關心就多關心一點吧,別造成其他心裡也很脆弱的大孩子的困擾。

 

我國中的時候吧,有位姐姐抽空回來講故事,國小和幼兒的孩子把姐姐圍得滿滿的,姐姐講完王子與公主的童話故事,『從此王子與公主就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千篇一律的瞎結局,我都會背囉!

 

結果冷不防從角落竄出個稚嫩的小男孩聲音,「王子也會在小孩子身上熄菸嗎?」,說話的是九歲的威威,因為家暴案而進來的院童。

 

剛說完故事的姐姐愣了一下之後才回神,「當然不會啊,王子都不抽菸的。」,所以以後院裡的孩子都不抽菸。

 

但威威仍是反骨,「那王子也會和公主離婚然後不要小孩嗎?」

 

「呵呵呵…,不會喔,王子和公主很愛孩子的,就像妳們都是小王子和小公主一樣,都是好孩子呢!」

 

「可是王子和公主會車禍,碰,撞死!」,說話的是五歲的英子,一場車禍,父母雙亡,只有她存活下來,家裡老人老了,沒體力,養不動孩子,叔伯姑舅姨都不要她,所以就進來了。

 

看著姐姐一臉窘,我只好趕緊出口解圍,「那可不一定,小心開車就好。」

 

「那小允姊姊相信童話故事嗎?」,英子一臉天真地看著我。

 

點頭,「相信啊!」,為了不讓孩子幻滅,我說謊了,「只是我的爸爸不是王子和公主,不懂得怎麼跟小孩相處,所以我就來找太后了,太后愛我!」

 

「太后? 誰啊?」,大家很是好奇。

 

「院長啊!」,我笑鬧著回答,抓起剛巧坐在我身邊的院童撓癢癢,利用一陣笑鬧帶過故事後的尷尬,,還教大家在吃晚餐的時候跟院長問安,「皇太后吉祥,請用膳。」,快沒把院長給樂翻天。

 

有的孩子因為父母雙雙坐牢,只好暫時住到院裡來,過了三五年,父母出獄了,他們又被接回家; 有的孩子是一出生就沒人要,就像我,父母長的圓的扁的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看了這麼多孩子進出育幼院的原因,我還會憧憬愛情嗎?

 

我們這些孩子大多是父母親在賀爾蒙作祟下所產生出的『愛的結晶』。 愛啊,做來容易,流個 20 分鐘的汗就有了,情呢? 那才是真正的難,而我就是在感情難以維持後被放棄的產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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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不到無懈可擊,但也夠艷視群芳,從小到大追我的男生不計其數,每學期也都還有女生不斷告白,連院裡青梅竹馬的小靜都一頭栽進去,我知道,大家看中的是我的外貌,第一眼被吸引了,說不出個什麼理由就只是想追到我,我冷眼的看著大家體內澎湃的賀爾蒙浪潮,從高一起我就只用一個問題就足以擊退所有追求者,「我們明天就有孩子的話要怎麼辦?」

 

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話,或說『不會啦,做好生育計劃就好了。』,…,林林總總,總之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也說不出孩子之於家庭的意義,所以我淡視愛情,在我的心裡,愛情是個保鮮期不長的東西。

 

藝曦姐姐對這觀點很是嗤之以鼻,她認為那是她的父母不夠成熟,所以才會不要孩子,但是就因為她是過來人,所以她更珍惜孩子的存在,多次開導我,我只會淡淡的問她:「onni,將來姐夫如果劈腿了,妳和孩子怎麼辦? 忍? 在孩子面前演恩愛? 不忍? 那妳的孩子要歸誰? 歸誰都少一半。」

 

藝曦姐姐最疼我,總會耐著性子開導我,院長也說我太偏執了,但我卻不認為是我偏執,是擇善固執,我承認我務實,所以冷靜,靜到趨近冷淡,要跟我交朋友可以,要變成知心好友也是辦得到的,但要越過那道坎,我想…,我還沒想到要給誰通行證。

 

對愛情沒有太多衝動的我,卻意外的讓某人住進我心裡,而且還是女的? 男女相愛的結果都未必可以順利開花結果了,更何況還是跟我同性的對象,我不歧視同性戀,更不討厭她們,但我有責任要承擔,我不能讓院長為我擔心,也要成為院童們的榜樣,孤兒,又同性戀? 我不只會讓大家更唾棄,連帶也會牽連到另一人,我不能這麼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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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境節目最後一輯的節目播出,Jessica 自己在直播結束後約 10 分鐘左右,透過私人微博公開了自有品牌的消息,同時還發送官網網址,這就代表 BLANC 即將浮出水面,辦公室都瀰漫著一股既緊張又興奮的奇妙氛圍,紛紛鎖定各大論壇、網站和新聞的消息,SM 配合連同宣傳,畢竟 Jessica 也是 SM 的心頭肉。

 

LIVE直播結束後,總裁也跟我們一起在辦公室裡焦急地看著網路上的反應,連不是市場部的同仁也爭相連上各大粉絲專頁探視消息,而我則是回到座位上設定官網面世的時間,午夜 12 點,官網準時照著市場部的要求,正式進入倒數階段,約定七天後正式跟大家見面,吊足大家胃口。

 

這一切事項順利的照著事前的規畫進行,但我卻仍是情緒緊繃,鄭總裁和市場業務相關部門忙著進行後續宣傳等事宜,我則是緊盯著網路流量,透過 Google map 的幫忙,加上連上官網的使用者 IP,我就可以畫出連線地圖,果然,如我所預測,Jessica 的粉絲真的從世界各地連線進來,尤以亞洲最劇。

 

第二天早上我仍緊盯著流量曲線,也同時啟用 BLANC 的官方微博帳號,照事先規畫,等到微博運作 OK,官方微博的內容資料在一周後就可以完全移轉給市場部同仁,看著過晚交機導致還未完全裝好的server 機櫃,再回頭看看光一個晚上的流量報告,我心頭漸漸浮上一層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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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不停蹄的趕工,新舊 server 已經完成互聯,但報表中心來不及進行優化和資料分配,7 天時間已到,照著系統早設定好的時間準時對外開放,但卻在不到二小時之後官網就因為流量過大,資料處理不來而當機,瞬時間,資訊處成為眾矢之的,鄭家二姐妹鐵青著臉,管理處處長指著我的鼻子直罵,業務處副總率先在一片混亂中緊急拍板定案,先讓市場部同仁透過微博發送表示『感謝各界粉絲厚愛,但因同時間登入網站的訪客數過多而造成系統當機…』等道歉訊息,而總裁也在稍晚於私人微博上傳 BLANC 的第一張宣傳照,藉以安撫歌迷。

 

會議室裡我異常沉默,無反抗的接下所有責難,一肩扛起所有責任,深深鞠躬道歉後,我請各高層給我一點時間修復並進行系統優化,不然這個問題也只會層出不窮,「妳需要多久時間?」,總裁問。

 

我搖頭,回答不出來,「我目前還沒辦法預估。」

 

「林允兒,這擺明是妳資訊處的錯,妳現在卻一問三不知,公司要妳幹嘛?」,業一部經理馬上拍桌大罵。

 

我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副總裁馬上接話,「好了,我個人覺得這不是單方的錯,當初資訊處不是沒有提出要擴充硬體的需求,但提案其實一直沒被核准,所以我想在座刪預算的各位多少也有點關係吧? 不過我認為現在先解決問題再說,請資訊先下去處理網路問題,然後業務部和市場部留下來討論應變的宣傳方法。」

 

「嗯,事情或許沒那麼糟,市場掌握在我們手上,或許危機就是另一個商機也說不定,SM 最會玩這一招,大家也可以學著點,允兒,妳先出去忙吧。」,總裁拍板定案。

 

90° 深深一鞠躬,「是,對不起。」,身為最大事主,我仍是滿懷歉意的再次道歉。

 

沒有什麼『不完全是 IT 的錯』的這種話,對我而言,我沒立場去怪任何人,自己沒做好就是沒做好,就沒立場多說什麼,我默默走進機房將主 server reset,新來的小凱跟在我身後一起幫忙,同時忿忿不平,「明明就是管理部扣著經費不買設備也不進人,就師父妳一個人怎麼顧得了這麼多,現在錯都怪我們 IT,哪有這種道理?!」

 

「小凱,閉嘴!」,我喝令。

 

「師父~」

 

「出去,去把事件記錄簿調出來,我要知道是哪個環節出錯。」,我完全背對小凱,怒罵。

 

心情就已經夠煩了,為什麼還這麼多人只先想到責任歸屬問題? 不是應該要先解決問題嗎? 好,我都願意背下責任了,可不可以不要再火上添油,先讓我靜一靜好好想想解決的方法好嗎?

 

我一個人默默的待在機房裡先處理設備熱當機的問題,突然有人刷卡進入機房,能進入機房的人不多,連管理部都沒權限,直覺是小凱,「我說出去!」,沒理會他,我直接一聲罵過去。

 

「允兒…」,進來的卻不是小凱,總裁?

 

我趕緊回身,「痾…,對不起!」,再一個道歉,深深 90° 鞠躬「是我輕忽了,不關小凱的事,是我沒做好預防備案,造成公司困擾,對不起,我甘願受罰。」,我只打定一個主意,再怎麼樣究責也不能牽扯到無辜的新人。

 

總裁快步走到我面前,趁我毫無防備之時用力抱住我,「允兒,好了,不要再自責了,沒人真的怪妳。」

 

我僵直的站著,「對不起。」,二手垂立身側沒對等擁抱上。

 

總裁卻硬是拉上我的手擱在她腰上,然後用力的把我的頭扣在她肩上,「要說責任的話,我也有。 是我硬把妳拖出門跟我到處跑,搞到妳的時間不大夠用,所以才來不及準備好,是我害了妳。」

 

我的眼眶瞬間發紅,不敢多說一個字,生怕眼淚掉下來,只拼命的搖頭,總裁卻死命的抱住我,硬逼我把頭靠在她肩上放鬆一下,我沒拒絕但卻心如刀割,『總裁,對不起,我讓妳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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