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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7

第二天請了一天假,一方面是因為徹夜未眠,院長擔心我傷心過度、體力不支,所以不准我去上班,二方面是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總裁。 至於旺仔,我不願意再見到他,院裡老師輕聲哄我吃下早餐後,院長親自出面安慰我,要我先去她房間睡覺休息,也同時對我說到旺仔,院長說他被我的激動嚇到了,還說他這行為不關我的事,要我不要太過自責,試著原諒他,也試著讓自己放下,我沒答應但也沒頂嘴,只滿是失望的說:「院長,對不起,我沒能當一個更好的榜樣。」

 

「小允,妳們每個孩子都是特別而且獨立的,沒有誰應該是誰的責任,我知道妳對院裡有很深厚的情感,但不要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妳明知道這一切跟妳無關,小允,放下吧,旺仔的錯讓他自己去跟神懺悔,妳不該一肩扛起。」

 

躺在院長的床上,我輾轉難眠,打開手機,LINE 裡盡是總裁傳來安慰和關心我的訊息,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再度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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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了二天假,在要回公司上班的前一晚,我默默坐在書桌前沉思,看著桌上寫滿英文的一堆單子,再看看 LCD 上的 BLANC 官網,呆坐了近二小時後,終於下定決心,拿起筆,我寫下些東西…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進公司後就馬上發出一封信,同時走去管理處處長座位,深深一鞠躬,「報告處長,我要辭職。」

 

這句話完全嚇到管理處處長,HR 是歸她管沒錯,但是資訊處的管轄權卻是在總裁手上,員工要離職需經主官同意,問題是總裁出國做宣傳去了,但是 HR 又不能放著員工的申請不理會,只好馬上找了間會議室請業務副總一起進來跟我談談,其實我想離職這件事想了好一陣子,一方面是因為想逃避我對總裁的私人情感,離開這環境就能漸漸斷絕不該有的愛戀。 一方面是在 BLANC 的這段時間,我深深覺得自己的經驗不足,讓我有種想再多精進的念頭。

 

談了好久,我以進修為由,辭意甚堅,幾經周旋,副總決定先讓我放個二週長假去好好想想,我答應這段時間我仍是會處理 BLANC 公事,但也同時請二位長官開始尋找新人吧,以利我跟對方辦理交接,副總沒答應我,只表示這不是小事一件,他需要跟總裁好好商量才能做決定。

 

對於長官的裁示,我沒多表示反對,當天下午我稍加完成重要事項交辦,在小凱迭聲慰留下,我還是咬牙,邊苦笑邊搖頭,要他好好的呆在 BLANC,好歹我也在 BLANC 待了快二年,隻手草創起資訊處的一片天,他要學的還多著呢,給我好好撐下去吧,沒再多交待什麼,只跟前來關心但不知情的同事說有點私事,所以請了長假,但工作上的事我還是會天天處理,所以大家還是丟 mail 過來吧,收拾一些重要的東西後,我離開工作了快一年多的 BLA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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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在 HR 裡的連絡地址是育幼院院址,前陣子突然悄悄搬新家這件事也沒跟院長提起,為的就是怕提出辭職後總裁會找上門,公司沒人知道我的新住址,更沒人知道我住在哪兒,這些早早計劃好的安排,是我存心要躲避總裁時所做的安排。

 

所有訊息已讀不回,總裁稍後打來的電話我怎麼樣也不肯接,任何公司號碼的來電,只要是總裁的聲音我馬上就悶不吭聲,直到她忿忿掛掉電話為止,對於我的辭職信,總裁更是嚴詞拒絕,『 - 准!』,單單二個大字就回了我的 mail,看得出來,找不到我這件事讓她很生氣。

 

但若要說實話,『辭職』這個念頭在我腦海裡轉了好久,要不然我也不會要先搬家,旺仔的事情只是讓整棟房子傾倒的最後一陣風罷了,之前過份忙碌的生活和因為旺仔而感到受傷的情緒,讓我身心俱疲,一閒下來休息的放鬆擊垮了我的身體,休假第三天,我突然發起高燒,全身痠痛的窩在床上,稍稍一動身體就痛苦不已,連皮膚表面都異常敏感,止不住的咳嗽,燒暈的頭,這一切讓我好狼狽…

 

離開 BLANC,說不難過是騙人的,但是我不想讓心裡那不該孳生的錯誤愛戀更加惡化,所以我橫了心遞出辭呈。說我不負責任,正好,那就批了我的辭呈吧。 說我逃避現實,也可以,那就別再用我了。 說我年輕人衝動吃不了苦,是,那所以何必把一顆草莓留在公司裡呢,批了我的辭呈吧~

 

沒體力出門,也沒有想連絡任何人的念頭,我只能完全消沉的躺在床上左覆右翻的呻吟,不習慣看醫生的我,家裡更沒有成藥,全身發燙就踢開被子散溫,也忘了要用濕毛巾幫忙降溫,就放任體溫一路飆高; 發冷的話就往身上套起多件衣服,棉被多蓋個二條,套上襪子保暖也好,直到感覺溫暖為止; 身體蜷曲成煮熟的蝦子狀以壓抑身體發抖帶來的強烈不適感; 林允兒,撐著點,忍一忍就過了,如此周而復始,這中間如果有一點點精神就撐起身走到廚房煮碗泡麵吃,我的認知,感冒嘛,多喝開水就好了,開水喝完了,那…那冰箱有什麼就喝什麼吧,反正我現在沒了 BLANC,沒了工作,斷了感情,什麼都沒了,還想求什麼呢?

 

如果燒到完全沒體力的話,我就只能暈乎乎的躺在床上,但是迷迷糊糊的腦袋裡全是鄭總裁的身影,她的美貌不需多說,那是蛇蠍系天使級的誘惑,性格偏驕傲系公主派,喜歡被擁護包圍的感覺,但又極富責任心,有一絲聖騎士的堅定信念,心裡有了信念就會不顧一切去實現它,BLANC 就是在這樣的信念下被灌養孕育而出的。

 

在她身邊相處了好一陣子,我知道她外表柔美但內心直率,心裡的感覺一定要表達出來才會覺得舒服,她勇於表達心裡的愛,也勇於承擔愛的痛楚,看似勇敢但成熟妝扮底下其實藏著童真和坦率,不笑的時候一臉無情冷酷,剛進公司時,我也跟大家一樣害怕過這樣的上司,但等到有機會接觸過後,妳就會知道其實她的心裡住著一個大女孩,不大會掩飾自己,也不大會斟酌措辭,很多時候還都要靠經紀人或是其他 SM 的工作人員在攝影師身旁拼命打 pass,提醒她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免得她不小心爆出太多料。

 

但是她這樣偶爾的童真和頑皮很吸引男人,不,我不該界定範圍,應該說這樣的她很吸引所有人,而我,很在意這樣的吸引。 總裁對我好,我知道。 但她為什麼會對我好,我起初不知道,直到她跟我說我像副總裁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替身遊戲』,只是我是有血有肉有心臟的人類,我是真的沒對誰動心過,但也不代表我的心是鐵做的,她這麼樣的百般撩撥,就沒想過我也會有動心的一天嗎?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老愛黏在我身邊? 我可以不當替身嗎? 我可以有選擇權嗎? 面對鄭秀妍,我不得不像生吞火炭般的把這股熱騰騰的愛意嚥下肚,然後還要裝做若無其事的站在身後守護著這二姐妹不能道予言外人的愛戀,我就像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在百貨公司撞見對方與原配恩恩愛愛的逛著街,而我只能像是陌生人般的快步閃開,連擦肩而過的巧遇都不能露痕跡。

 

心痛,頭痛,骨頭痠痛,燒熱的夢靨,冰冷的發抖,我持續糾結在無解的習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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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我還不到可以去面見上帝的時候吧,我就這麼病懨懨了四天後逐漸回神,沖個熱水澡後,頂著黑眼圈,我拖著虛弱的身體緩步走到樓下便利商店去買點米飯、運動飲料、即時海帶湯,在等待米飯粥煮好時,我背靠床板坐在地上呆滯的喝著海帶湯,茫然…

 

突然一陣電話聲響起,我趕緊四下尋找手機,終於在床鋪和牆壁的縫隙中找到不知道充了幾天電的手機,但來電的那方卻早已掛掉電話,我略略看一下,未接來電 84 通,現在是怎樣? 到底是有什麼事非得要這樣找我? 而我看來是病得不輕,這幾天竟然連電話鈴聲都沒感覺到,不過我沒檢查這 84 通未接來電到底是誰打來的,把手機任意放在一邊,我又愣愣的喝著海帶湯…

 

沒個幾分鐘後手機又再度響起,懶洋洋的拿起來看一下,育幼院? 我趕緊深呼吸打起精神滑開接聽鍵,「喂,我是允兒。」,語調輕鬆高揚。

 

「允兒啊,我是院長,在幹嘛?」

 

抬頭看一下時間,下午 4:41,心裡緊張了一下,「喔,院長好,我在上班,請問有事嗎?」

 

「上班是嗎?」,院長又再次重複詢問。

 

「痾…,對…對啊,那個…,對了,院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院裡怎麼了?」

 

「嗯…,小允啊,星期六回來院裡一趟吧!」

 

「啊? 怎麼了嗎?」

 

「沒有,院裡辦郊遊,我算了算,老師和大孩子的人數不大夠,怕院童外出會出危險,所以看妳有沒有空回來幫手一下。」

 

苦笑,還好隔著電話不會被看見,「喔~,好啊,那我星期六一大早就回去。」,有空~,我現在超有空…

 

「嗯,那好,妳先去忙吧。」

 

「是,院長再見。」,終於掛掉電話,我一陣輕鬆,只是…,是我過份擔心了嗎? 怎麼覺得院長剛剛的語氣怪怪的,那是在我做錯事調皮的時候才會有的過份淡定語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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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一大早我就起身打理被一場感冒幾乎擊垮的破爛身體,在隨身包包裡塞了好多顆喉糖和巧克力進去,預防想咳嗽的時就含顆喉糖,這幾天缺乏營養,萬一血糖過低暈眩的時候還有巧克力來得及應急,再以防曬乳液遮去累黃的臉色,深呼吸,掛上『我沒事』的面具,出門回育幼院去。

 

一進到院裡就發現氣氛怪怪的,孩子們興奮的拿著背包在交誼廳裡吱吱喳喳,等待一會兒的整隊出發,但生活輔導老師看到我卻臉色凝重還隱隱戴帶上責備神情,我詫異,但老師只要我先進院長室找院長報到,抱著極大的困惑,我輕敲院長室大門,「請進。」,慈祥的聲線。

 

「院長。」

 

「嗯? 喔,允兒啊,回來啦,怎麼這麼早? 不用先進公司加班嗎?」

 

「啊? 痾…,喔,不用啦,昨天都有處理好了。」,略不安的輕絞手指。

 

「是嗎? 辦好離職手續啦?」

 

「啊? 我…」

 

「妳還想瞞到什時候?」

 

乖乖站在院長辦公桌前,低頭,一臉害怕捱罵樣,「那個…,院…院長您怎麼知道的?」

 

「妳們總裁秘書找到這裡來說的,允兒,聽說妳搬家了?」

 

乖乖點點頭,「嗯,剛搬沒多久…」

 

「那為什麼沒跟我說?」

 

「………痾…」

 

「還是我應該問…,妳是為了什麼要搬家?」

 

「……………」,我略張開嘴卻說不出半個字,真實理由不能說出來,可是我又不想騙院長

 

看著我的侷促不安,院長這才嘆了好大一口氣,「人家總裁秘書都找到院裡來了,說妳堅持要辭職,又說妳們總裁想跟妳談談,但是妳不接電話,,我打妳電話也沒人接,只好把住址給對方讓她去找人,結果才過半天而已人家跑回來院裡,說妳早搬家了,我才知道妳搞失蹤去了。」

 

頭越來越低,「我沒有搞失蹤啦…」

 

「沒想搞失蹤? 那妳怎麼會突然申請去美國進修,跑去參加研究計畫?」

 

「啊? 院長您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妳跟藝曦說我答應了? 要不是妳很異常讓我找不到人,不然我還不知道會被瞞到什時候?」

 

「我…,就…」

 

「是我打電話問藝曦的,妳跟藝曦最要好,我一找不到妳,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藝曦,卻沒想到妳連搬家都沒跟藝曦說。」

 

「不…不是啦,是想說等穩定一點再說就好了…」

 

「穩定一點? 多穩定? 都飛到美國去才算穩定嗎?」

 

「我…」,最後決定深深一鞠躬,「院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隱瞞的。」

 

院長卻突然站起身,往我的方向走來,「允兒啊,或許很多神職人員都有所堅持,但是院長不同。」,在我身前站定,「我看多了不幸福的婚姻或是不懂愛的性關係而造成多少無辜孩子,其實看著無辜的你們,院長我只有一個心願,就是希望你們可以放下悲傷、忘掉仇恨,每個孩子在往後的人生裡都能獲得幸福就好,有沒有錢沒關係,重要的是能不能找到可以珍惜你們另一半,尤其是如果你們能與心愛的人共同建立一個完整的家庭,那院長就心滿意足了,至於性別的問題在偉大的『幸福』面前就顯得微不足道,妳們公司那位藝人總裁和妳之間的事情,我都聽藝曦說了,允兒啊,院長先不管妳們總裁對妳的心思為何,院長只想問妳,妳自己的內心感受為何? 是真的討厭嗎?」,慈祥的摸摸我的頭。

 

「我…………」

 

「允兒,妳先不用回答我,妳自己好好想想,院長只是想跟妳說,只要妳的幸福不是靠殺人放火或是姦淫擄掠得來的,那麼,粗淺的『性別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也不該是問題。」,言簡意賅,卻充分表達出立場。

 

「可是…,當初小靜…,院長,喜歡同性是不對的…」

 

「不對? 以愛為基礎而獲得的幸福是不對的事情嗎?」

 

「院長啊~」,我有些小生氣的跺腳,因為。

 

「允兒,或許是我看多了像妳這樣的孤兒,所以我不禁質疑了『愛』這件事,愛需要分性別、年齡、血緣、種族嗎? 有了這些限制,『愛』是不是被框架了? 這些框架之外的愛是不是就不配稱做愛? 允兒,在神學裡,院長這樣的想法或許會被說成是偏激,但我相信我這是『擇善固執』,這麼多年,孤兒…,我看得夠多了,心也夠痛了,想想,我老了,也剩沒幾年好活,我還能再照顧多少孩子? 院長的力量淺薄,阻止不了孤兒的發生,但是我希望我能把妳們都教會認識『愛』。」

 

「我知道…」

 

搖搖頭,「不,妳不完全知道,妳不知道妳自己在想什麼。」

 

「院長,藝曦姐姐到底跟您說了什麼? 為什麼一個早上盡跟我打啞謎?」

 

「什麼人跟我說了什麼很重要嗎? 妳擔心會影響我怎麼看妳嗎? 那妳自己呢? 妳有打算跟我說什麼嗎?」

 

「我…」

 

「允兒,妳根本就沒準備好,妳衝動的決定一切,但是妳根本就搞不懂妳在決定什麼。 妳的任何決定只要不犯法院長都不會阻止,但是妳真的能面對之後的後果嗎?」

 

點點頭,「我能。」,一臉倔強。

 

「是『妳能』還是『妳要』?」

 

「我…,我能!」

 

「錯,如果妳真的能承擔得起的話,那妳剛剛就不會有那一秒的遲疑。」

 

「不是的,我…」

 

院長突然揮揮手,「好了,允兒,妳不必對我解釋,妳現在的解釋我也不會相信,因為妳其實還沒想清楚,等妳想清楚了再決定是不是要跟我聊聊,院長只是想跟妳說,妳不應該畫地自限,妳真的有看懂別人的真心嗎? 妳有看懂妳自己的真心嗎?」

 

「我…」

 

「好了,待會就要出發了,我看妳氣色很差,妳到底有沒有吃早餐啊? 去,去廚房吃點東西然後再準備出發,去吧。」,院掌揮揮手把我趕離辦公室,擺明就是不想再跟我多談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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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和院長的談話內容一直縈繞在我心頭,即便上了遊覽車我還是悶悶不樂,幾位大孩子因為旺仔的事情都不敢跟我太接近,雖然做錯事的是旺仔,但年齡相近的幾位孩子卻一樣有深深的自責感,因為他們隱約有感覺出旺仔最近的不對勁,但是卻沒往上跟老師報告也沒私下跟旺仔聊聊多了解,所以事件爆發後大家才會覺得其實自己也有責任,對於這件事我沒多說什麼,只一個人悶悶的坐在前排座位,直到院裡幾位不識愁滋味的小院童過來拉我一起陪他們玩,我才先暫時放下心裡莫名的愁,換上笑臉,暫時不讓孩子看到我的憂鬱。

 

中午時分大夥兒都坐在樹蔭下野餐,九月的天氣不是太炎熱,所以還受得了,再說了,冷氣對育幼院來說是個奢侈品,所以孩子們早練就一身耐熱好功夫,與其找有冷氣的地方吃飯,不如在樹下野餐來得新奇。

 

感冒初癒,早上又陪孩子們玩了好久,我漸漸感到體力不支,但或許是累過頭了,我沒什麼食慾,全身盜出冷汗,不明所以的老師們只認為我是因為天氣有些熱,流汗了,沒多在意些什麼,「允兒,累了吧? 妳去找個地方安靜休息一下,睡個午覺也好,現在大家都坐在這一區野餐,孩子們跑不到哪兒去,所以妳就先去休息吧,幾個孩子我們這些當老師的還管得動,去吧!」

 

我笑笑的謝過老師們的體諒,把圍著我坐的孩子們交給其他老師去照顧,站起身拍拍屁股,我一個人默默的去逛逛,不過其實體力不是太好,我也走不了多遠,拐個彎,差沒幾步遠的前方突然出現一大片翠綠草地,我微笑了一下,找個看順眼的地方直接坐在草皮上,靜靜的思考這段日子以來發生的事…

 

坐著、坐著,我有些累了,乾脆躺下,全身放鬆下來,把頭上的帽子蓋住臉,我靜靜的胡思亂想,靜靜的回想這快二年內所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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