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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允兒一夜好眠,看看床頭鬧鐘,下午一點多,是有多久沒睡到這麼晚了,林允兒在床上伸個懶腰,但卻還是賴著不想起床,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昨晚的這個覺睡得特別舒服,當然,除了身上的這身臭衣服之外…

揉揉宿醉後有些僵硬的肩頸,賴了好一下床才起身,但林允兒實在是想不起來昨晚是誰送她回來的,把手機撈過來看一下,發現最後一通撥出的電話是給崔秀英,她呆呆的自己點點頭,認定昨晚就是崔秀英送她回來的。

伸個懶腰,林允兒漫步跺去浴室洗漱,擠了牙膏,右手把牙刷送入口中,左手把牙膏擺回它應有的位子,腦海中卻突然跳出一段旋律,同時閃出幾個畫面,昨晚在酒吧裡的幾個畫面浮現,昨晚的酒是喝得多了些,好像有些事情記不起來了,身為 RD,林允兒每天都在害怕及壓力中度過,害怕自己無法完成高難度的任務,一直要往前創新的工作壓力無時無刻不纏繞在心頭,就算身邊的幾位好友都勸自己要少喝一點,但林允兒仍是每月最少會抽出一天時間去酒吧放鬆。

縱情,表示那段時間過得還不錯,工作堪稱順利,心中的一抹空虛就用縱情來填滿吧。
低藏,表示那段時間的林允兒過得並不好,工作有瓶頸,一顆心空落落的無依無靠,只能用酒精來麻痺自己。

不過昨晚有段熟悉的樂音卻完美的安撫了自己這陣子的不安及惶恐,那是以前鄭秀妍曾經賴在自己身邊所唱的一首歌,只依稀記得熟悉的樂音讓自己露出這幾日難見的放鬆笑容,其他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看來,思念是可怕的,曾經的熟悉至今還繚繞在腦海間,伴著腦中的樂音,RD 林允兒用毛巾擦乾臉,轉身走出浴室,元氣滿滿的回到高科技創新的領域中。

幽暗的燈光,喧鬧的人群,初春的夜晚,『Mix』很熱鬧,一角的大包廂坐滿了人,男男女女都有,或勸酒、或是互相在聊天,桌上滿滿的食物及酒瓶,威士忌、紅酒,地上還散落不少已經被喝空而捏扁的啤酒罐,顯見這群高聲闊談的客人是有多麼的興致高昂,沙發中央坐著面容姣好的幾位女子,其中一人雖然時而會因為有趣的話題而露出笑容,但隨著周圍幾位好友的多杯勸酒之後,那人漸漸變得沉默,寂寞哀憂神情慢慢浮上面容。

高紮長髮馬尾,白色短腰七分袖襯衫,全黑的緊身長褲搭上黑短靴,本就是高䠷的身量在這深黑的襯托下更顯腿長,膚色白皙,五官立體的林允兒拿起啤酒杯喝了一口,帶著漂亮臥蠶的大眼正注視身邊的一名女子,林允兒今天雖然是出現在吧檯邊,但是她看起來心情不錯,正在跟身邊一名長相甜美的女子調笑。

包廂裡的話題開了一個又換一個,鄭秀妍作為今日聚會的主人公卻漸漸不再參與話題,倒是自己灌了自己幾杯酒,莫名的愁緒爬上心頭,她有些懶洋的提不起勁兒跟同事們瞎鬧,作為時尚事業的一員,同性的感情性向不會被當成異類,也不需多加隱瞞,身邊也不乏有幾位同性感情的同事,趁著慶生這主題,鄭秀妍主張大夥兒不如來 Mix 歡樂一番。

她不否認這是她自己的私心,自從那晚在這裏偶遇林允兒之後,鄭秀妍一有空就常來 Mix 小坐一番,雖然她和林允兒早已分手,但她從未將她從心頭上抹去,這也是為什麼鄭秀妍這幾年始終單身的原因,但即便如此,鄭秀妍卻從未對同事們洩露過自己心頭上的人到底是誰,只是多次到 Mix,鄭秀妍卻始終未曾再次遇見林允兒,這是不是真的代表兩人的緣分真的走到盡頭了?

隨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讓紅酒入喉之時,眼角餘光往吧檯方向撇去,一抹熟悉的身影躍入眼簾,急得鄭秀妍馬上把手上的酒杯放下,仔細定睛一看,吧檯邊那抹白色的身影如果不是林允兒的話,那會是誰? 再認真看了會,發現林允兒和她身邊那位甜美小女生過從甚密,兩人還數度摀嘴咬耳朵,她又怎麼會看不出林允兒那雙熟悉的大眼正在放電呢,而正接收電力的那名女子長相甜美,五官略帶古典氣息,圓圓的大眼閃動著靈動力,隱隱的帶些仙氣,身型嬌小,說真的,還真是美女一枚,這畫面深深刺激到鄭秀妍,她心底馬上冒出一段酸笑,呵,自己心裡還守著她的位子,還在為了她傷神喝酒,而她呢? 怕是早把這段感情給忘了,這不,還撩妹呢?!

鄭秀妍心裡的醋海泛出一股又一股的酸,一伸手,拿起酒杯把裡頭的紅酒一口給乾了,把酒杯擺回桌上的同時,鄭秀妍一骨碌的從沙發站起身,身邊的好同事兼好姊妹狠狠的被驚了一下,一看她這副模樣,擺明是要衝去鬧事似的,趕緊伸手拉住她:「sica 要去哪?」

鄭秀妍卻是乾淨俐落的甩開對方的手,換上帶有殺氣的微笑:「沒事,看到個朋友,去打聲招呼。」,說完,便俐落的往吧檯方向走去,瞧得一干同事滿頭納悶,這氣勢? 是去打招呼還是去打人呢?

總是慢悠悠走路的鄭秀妍,此時正反常地邁開大步快速的往吧檯方向走去,就在林允兒低頭在那美女耳邊不知道說些什麼把人家逗得咯咯笑的同時,鄭秀妍伸手一抓就把林允兒扯過來面對自己,把正在調情中的兩個人嚇了好大一跳,過一下子才回過神的美女正要發作,林允兒卻已經認出眼前人是誰,快了半拍轉頭攔下美女的不滿:「沒事,我認識,我跟她有些事情要處理,還是妳請便吧。」,雖然美女的楚楚可憐很惹人憐,雖然對人家感到很抱歉,但相比這些情況,眼前的鄭秀妍對林允兒來說則更為重要。

而已然半醉的鄭秀妍一股任性勁兒上揚,對於林允兒回頭安撫別人很是不滿,直接雙手捧住林允兒的臉把人給轉過來面對自己,踮起腳尖,快速的吻上林允兒,這下可真的把林兒給嚇狠了,稍加用力,林允兒掙開鄭秀妍,把頭往旁邊扭開,再順勢的後退半步,皺眉:「秀妍,妳這是在幹嘛?」

面對林允兒的退後抗拒,她身邊那位美女又很不滿的想往上前,鄭秀妍一股氣衝腦,電光火石之間迅速的往前跨半步,用力抱住林允兒再度吻上她,這次鄭秀妍出的力有點大,說是吻不如說是撞來得更合適些,林允兒出了點力才能把鄭秀妍推開,這下她也有些不高興了,語調帶些憤怒:「鄭秀妍,妳到底在幹嘛?」,同時呼吸有些生氣喘喘。

望著眼前深皺眉、滿臉不開心神情的林允兒,鄭秀妍突然感到一陣委屈,她對我擺臉耶,她竟然在生我的氣,她生我的氣耶! 憑什麼?是我主動親她,她為什麼要生氣? 難道我在她心裡面已經不值得到這個地步了嗎? 她已經厭棄我了嗎?

酒氣提高了心中生氣不滿的程度,眾多念想瞬間冒出芽,鄭秀妍委屈極了,她也不想,但二行清淚煞是不聽話的就這麼衝出眼眶,她憋呀,又倔著,委屈,所以流淚,但倔強逞強一貫是她的作風,抬手一撥,抹去滑在臉頰上的淚,無奈這淚水像是在跟她做對似的,越流越多,又怨又委,腦袋瓜子暈呼呼的,率真的本性無預警躍然而出:「我幹嘛? 我在幹嘛? 我也不知道我這是在幹嘛? 我更不知道這麼多年守著這份感覺是在幹嘛?」

這二行淚驚呆了周遭的閒雜人等,而這兩行清淚更像是二把透明的利劍一般深深的刺傷林允兒的心,剛剛推開她只是因為錯愕,但現在主動往前跨一步則是真情使然,林允兒主動攬住鄭秀妍,語氣瞬間放緩:「怎麼啦? 怎麼突然說哭就哭? 好了,好了,不哭了。」

被這麼一摟,鄭秀妍的小女兒家氣息就冒出來了,抽抽噎噎的委屈:「林允兒,妳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一句質問換來林允兒一聲輕嘆,林允兒把鄭秀妍的臉略抬高,大拇指指腹輕輕從她臉頰上滑去,撥走些許淚水,一手仍輕攬住鄭秀妍,另一手則是捧住她的臉頰,低下頭,這次林允兒主動吻上鄭秀妍,是心疼,也是安撫,更是一個無聲的回應吧。

初時,鄭秀妍是有些驚訝林允兒反差這麼大的主動,但當她感覺到林允兒這個吻的力道似乎有些深、有些霸道時,對方的舌尖數度舔上她的唇,這暗示不言而喻,她不由自主地承受、迎接著,纏綿的熱吻就這麼火辣上映了,顧不上這場合是否合適,林允兒和鄭秀妍就沉浸在彼此的情緒之中,酒吧高昂的電子樂音更為彼此的情緒加溫,多少年的愛戀相思皆化進這個吻當中,林允兒緊摟住鄭秀妍,不斷加深親吻的力道和深度,直到耳畔傳來熟悉的嚶嚀聲,林允兒這才放過鄭秀妍的唇,給她個呼吸的空間,但她的熱唇仍是沒放過鄭秀妍,滑去臉頰吻掉殘留在臉上的淚水,再順勢往頸間吻去,舌頭用力頂上鄭秀妍的頸動脈,又像是有些想懲罰這小妖精似的,用牙齒微微嗑在她嬌嫩的肌膚上,最後則將所有的愛戀化做一個紅印駐留在她頸肩。

兩人的熱情維持了好一會兒,林允兒才結束這個吻,緊緊地把鄭秀妍把摟在懷裡,微喘氣的在她耳邊低聲詢問:「怎麼了? 出了什麼事?」

久違的溫柔讓鄭秀妍的淚水再次潰堤,略換個姿勢委屈的偎在林允兒胸前,手指毫不留情的戳戳林允兒的肩膀,「還不都是因為妳。」

「我?」,林允兒輕拍鄭秀妍的後背,又替她抹去幾滴淚水,「好了,不哭了,我怎麼惹妳了?」

鄭秀妍小粉拳落下:「還說沒有,剛剛是誰在招蜂引蝶的?」

林允兒輕笑一下,抓住鄭秀妍的小粉拳然後放到自己嘴邊輕輕一吻:「生活中總是要有些新調劑吧?! 對了,妳怎麼會在這裡?」

在林允兒的溫柔呵護中,鄭秀妍不再哭了,微嘟嘴:「妳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林允兒微愣一秒,隨即微苦笑:「我知道,那…生日快樂。」

鄭秀妍展顏一笑,雙手摟緊林允兒:「我同事在那邊幫我慶生,一起嗎?」

林允兒則是輕捏捏鄭秀妍的臉頰:「還喝啊? 妳講話都有酒味了。」

鄭秀妍略揚起頭,點起腳尖往林允兒的下巴上輕輕一咬,「那妳照顧我嗎?」

這個問題對林允兒來說是一語雙關,看著鄭秀妍殷殷企盼的水潤雙眼,她難敵,不過又抓不準她的真意,但林允兒又不願輕易放過機會,微嘆息中點點頭答應:「好,我照顧妳。」

得到林允兒的答應,鄭秀妍是開心的,牽住林允兒的手轉身就要往包廂方向帶,無奈早已半醉的身子不甚聽使喚,腳步踉蹌了一下,林允兒趕緊跨半步往前拉住她,略皺眉責怪表情看著她,鄭秀妍則是回眸調皮的吐了個小舌,隨後穩下腳步將林允兒從吧檯邊帶走,而剛剛林允兒的調情對象則宛如透明人一般的在她心裡完全沒留下半點痕跡,雖說對她不公平,但大家都是出來玩兒的,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說穿了,剛剛的調情也只不過是看合眼罷了。

而鄭秀妍和林允兒剛剛在吧檯邊的熱情依戀,鄭秀妍的一干同事都瞧見了,也都驚呆了,鄭秀妍在業界的高冷是出了名的,便是直率地承認過自己的性向,面對圈內人的追求她也是清冷的拒絕,後來大家都知道她心裡是有個人,所以很難讓別人再走進她心裡,但問她為什麼不把那人放下,鄭秀妍只是很惆悵的回答:『我覺得我和她之間有些地方是迷霧,是沒理乾淨的,應該是未完待續的那種,我沒辦法就這麼稀里糊塗的下定論。』,幾個好同事能理解這種心情及感慨,所以也就不再積極的讓她紅鸞星動,但她今晚是怎麼了? 星動了?

鄭秀妍跟同事們介紹林允兒的用詞很含蓄『我朋友』,但跟她最為要好的秘書則是一臉不以為然的審視著林允兒,在鄭秀妍把林允兒的座位安置好之後,偷偷的把鄭秀妍拉過來小問一句:「是她嗎?」,而鄭秀妍僅用嫣然一笑權充回答卻什麼也不回答。

慶生嘛,不外乎就是切蛋糕、喝酒,在酒吧裡或多或少會加入跳舞這個橋段,面對同事的吆喝,鄭秀妍在酒精的作用之下放得挺開的,又或許是因為身邊有林允兒在,所以她更有底氣的來者不拒,反觀林允兒卻不那麼大方,一方面是跟這些人不熟悉,二方面是她要照顧鄭秀妍,三方面她則是在默默觀察著鄭秀妍,沒有人知道林允兒在思索什麼,如此這般情況,結果可想而知,鄭秀妍在生日聚會上狠狠的放縱了一番,換來的是爛醉如泥,林允兒還先扶了她去廁所吐過幾回合。

生日聚會結束後的散場安排又是一門學問,是純粹聚會後的散會還是在酒精作用加乘下的曖昧在發展呢? 林允兒面對秘書的質問沒多做解釋,只是緊緊地把人摟在自己懷裡不放,一臉淡然卻堅定:「我會給她個交代的。」

計程車飛奔在霓虹燈未滅的都市街頭,有多少故事就在這燈紅酒綠、車水馬龍間流轉,每個人都有一段屬於自己最深刻的故事,也都沒有替身能夠代為演出,而結局是好是壞、是否都能盡如人意呢? 其實誰都無法預知,只知道每個動作都是大筆一揮,在人生中留下色彩,而這幅潑墨畫該如何下筆呢? 林允兒摟著醉深的鄭秀妍讓她靠在自己身邊,而她自己則是頭倚車窗,目光遠望車外的城市點點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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