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禁止改編轉載》

CH77

同時間晚上七點，民營拳擊場私人練習室內，一直傳出發狂似的哭吼，福伯擔心的不斷進出練習室打電話報告狀況：

「老爺，是我，阿福，是，二小姐還在哭…」

「老爺，二小姐還在發洩，是，是，是，我知道了。」

「老爺，二小姐沒吃什麼東西，但是一直在喝酒，是，還在打，是，我會注意的。」

「老爺，還要讓二小姐再這樣繼續下去嗎？ 她…，是，是，我知道了，我先連絡安主任。」

「老爺，我已經跟安主任連絡過了，如果二小姐身體真的撐不住，安主任會趕過來的。」

練習室裡的允兒拿著球棒瘋狂的對著拳擊沙包猛力打去，風衣早已脫去，發狂似的哭喊，不要命的狂擊，淚水蒙蔽了理智，心痛阻止了思考，一邊還散落不少空的啤酒罐，允兒一邊灌酒麻痺自己，一邊把心裡的種種感覺透過擊打發洩出來

一幕幕的畫面隨著球棒與沙包一擊一擊的接觸，清晰的熱線放映中； 腦海裡出現的全是殘忍、不堪入目的畫面，噁心的聲音，淫穢的形容、髒污的動作，作嘔的味道，清晰的彷彿是前一秒才發生的事，深刻的記憶並未隨著時間的消逝而稍有減退，反而是跟著鮮紅的血液流遍全身，刻在身上的傷痕像是紮營般的不肯離去，在骨子裡生根，第一次有一種感覺用『痛』還不足以形容…

不管判幾年，不管關多久，就算是在我眼前斃了他們，也無法抹滅曾經發生過的事，存在就是存在了，不管刷了幾次身體，在我身上曾有的貪婪揉捏還是感覺得到，不管檢查了多少次的正常，下體的刺痛還是可以每每喚醒我，啊………

我是醫生，握著手術刀的外科醫生，面對各種病例，我可以有自信的處理，下刀的冷靜沉著，持刀的穩定，所有的事都在我的掌握內，我清楚的知道我在幹嘛，即使是不治之症，我也能夠讓病患或是家屬接受，所有事，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我可以控制～～

污穢的那晚，我的絕望無援，只能任由別人猥瑣我的身體，無法控制的隨意侵犯、撫摸、進入，我不知道別人要幹嘛，即使是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我都不知道，而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卻對此完全無能為力，一個偌大的星球，就只有我一個人必須去承受這些，真實清晰，發生在我身上的所有，無法控制…

夾鉗的手，無法阻斷這一切的發生； 持刀的手，割不掉這一切的污穢記憶…………

我恨，我恨你們，我恨這個世界，我恨所有人，我恨…，我恨…，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的髒污玷染了妳的純潔，『髒』這個字足以形容我身上的污穢嗎？ 我恨……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在一旁照顧的福伯看著心疼難過，但是林老爺卻交待不要阻止允兒，只要不會危及生命，允兒想幹嘛就讓她幹嘛去，就讓她發洩吧，什麼安慰的話沒少聽過，允兒她是個聰明的孩子，在她面前不需要多餘的虛偽安慰，讓她實質的發洩出來就好，哭一哭也好…

晚上十點，大家一心期盼的高級房車緩緩駛入車道，停在前廊，福伯扶著醉醺醺的允兒進門，秀英真的如承諾，馬上衝上前去抓住允兒，福伯一臉感激的看著秀英，連忙蹲下身幫允兒換鞋

允兒瞇著醉眼，一臉傻笑卻站不直身的看著秀英：「呵呵呵…，我…我…我沒…沒醉！」

「齁，林允兒，妳是喝多少啊，很臭耶～」

沒理會秀英，瞇著眼東瞧西望，突然定格，眼睛沒那麼迷濛了，大手亂揮，硬要掙脫秀英和福伯的攙扶，允兒大著舌頭，神智不是很清楚的張開雙臂往前走：

「妍～～，我的寶～～貝秀妍，呵呵呵…，我…我回…回來了，妳看，我…我～沒醉，我還記得喔…」

「小允，小心，站好！」，看著允兒這樣，Jessica 早就淚眼漣漣，看著允兒一個踉蹌，驚呼一聲，還好秀英有即時扶好

「不要碰我，我很清醒，妍，我…我還記得…，早…早上我有…我有答應妳，呵呵呵…，我說…我說我盡量不～喝醉，妳…妳看，我還醒著耶，呵呵呵…，我沒…沒～有不愛…不愛妳啊，我…我答應～妳的，我…我…我都…都有做到喔，妳～看，我清醒…清醒給妳看！」

大著舌頭，走路搖搖，話說的斷斷續續，笑的傻兮兮的，允兒的腦袋卻沒醉，還記得早上發生的事，堅持要證明自己是清醒的，大力掙脫掉秀英的手，想走直線

「允…」

「二小姐，小心！」

一個不穩，允兒自己絆到自己，往前跌去，身邊的福伯緊急抱住，才沒讓允兒真的摔到地上

定睛看了一下福伯，允兒抓上福伯的衣領，突如其來的大哭喊叫：

「啊………，福伯，嗚嗚嗚…，不要，不要讓我再去了，我不要，不要讓我再去了，不要，不要，我不要了，福伯，我很髒啊，嗚嗚嗚…，你知道嗎？ 你知道嗎？ 啊………，嗚嗚嗚…，我髒死了，髒死了，福伯，不要再讓我看到他們，他們髒死了，不要，我不要再去了，嗚嗚嗚…，不要了，不要，不要，我不要，嗚嗚嗚…，我不要……」

「二小姐，沒事了，沒事了，沒有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以後都沒有了，乖…，不哭，福伯在這裡，福伯陪妳，福伯最疼妳了，小允，乖～，不去，不去，以後都不再去了，都沒有了，好不好，小允，不要亂想，妳沒有髒，一點都沒有，都過去了，不去了，老爺說以後都不用去了，好嗎？ 小允，二小姐，沒事了！」

福伯跪在地上抱著哭倒在自己懷裡的允兒，老淚縱衡的拍著允兒的背安撫著，從小呵護到大的二小姐，總是故作堅強的二小姐，把自己當成乾爹般的二小姐，說自己可以跟家人一樣喊她小允的二小姐，妳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現在沒事了，沒事了，妳還是福伯眼裡的潔白天使，妳永遠都是天使！

「福伯，我不想再去了，我不要再去了，嗚嗚嗚…，我不要，嗚嗚嗚……，我堅強不起來，嗚嗚嗚…，福伯，不要再帶我再去了……，嗚嗚嗚…，嗚嗚嗚…，福伯，我快瘋了，我快瘋了啊……」

「允兒！」

「二小姐！」

福伯急忙抱著哭暈的允兒直衝三樓，最後一次出庭，宣判結果雖然無法達到終身監禁的地步，但是二、三十年的牢獄之刑，也可以了，這一切，允兒也受夠了，二小姐，妳已經夠堅強了！

把允兒安穩的安置在床上，Jessica 和福伯嚴嚴實實的幫允兒蓋好被子，二人到一邊說話：

「福伯，小允怎麼了？」

「鄭醫生，二小姐累了，再麻煩鄭醫生好好照顧我家二小姐。」，禮貌的鞠躬託付

「福伯，這個自然，只是小允怎麼會哭的這麼傷心，是發生什麼事嗎？ 我看過新聞，小允下午有去法院？ 為什麼？」，焦急的看著福伯

「嗯…，鄭醫生，這些等二小姐醒來之後，您親自問她好了，我不方便多說什麼，還請鄭醫生不要為難我。」，福伯一臉抱歉的禮貌拒絕答覆這個問題

「唉…，我知道了，福伯，允兒我會照顧的，不早了，您慢走吧，一路開車小心。」

「是，謝謝鄭醫生，啊，對了，半夜如果二小姐有醒來的話，如果方便，請鄭醫生勸二小姐吃些東西吧，二小姐…，晚上只有喝酒，很傷身，那就先這樣，福伯先回去了。」

Jessica 一邊用著熱毛巾幫允兒輕輕擦拭全身，一邊垂淚…

我的允，妳怎麼了？ 妳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早上不是故意要這樣說的，對不起，對不起不小心傷了妳，妳剛剛這樣哭喊，我的心都碎了，妳不要再代表妳爸去什麼商會了好嗎？ 妳每次去，每次都不開心回來，我不想這樣，不要再去了好不好，如果真的推遲不掉，那下次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至少讓我就近照顧妳

寶貝，我們好不容易才復合，我不想再又發生什麼事拆散我們，寶貝，就在我身邊陪我好嗎？

或許是氣力已用盡，允兒意外持續昏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仍未清醒，安主任像是早就知道一般，馬上准了Jessica 的代為請假，而允兒學校的課則由當時段有空的 Tiffany 代課，小賢剛值完夜班回來，由小賢接手照顧早上，Jessica 則是下午請假回來換手，允兒有些發燒，不斷換上冰貼，Jessica 擔心的寸步不離

下午三點，允兒終於咕噥出聲：「嗯…，痾…」

「小允，醒了？ 來，我幫妳，妳慢點，感覺怎麼樣？」

趴在允兒身邊的 Jessica 淺眠休息著，允兒的些微震動吵醒了 Jessica，馬上拿起床上的枕頭幫允兒墊高一些，好讓她半坐起

「嗯，還好，寶貝，對不起，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我沒有不愛妳，真的，相信我好嗎？」

虛弱醒來後說出完整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先道歉，可見得她該是有多掛心這件事，允兒紅腫的雙裡滿是哀愁

頭抵上允兒的肩，閉眼左右搖晃，Jessica 雙肩微微抽動，她哭了，擔心、難過、不捨、抱歉、安心，懸著好久的心終於放下了一些，輕握上允兒略帶冰涼的手

「嗯嗯，是我該說對不起，我不該跟妳說那些話的，我…，允吶…嗚……」

「噓噓噓…，乖乖，不哭哭好嗎？ 乖了，是我不對，我不該前一天沒先跟妳說，對不起，因為昨天早上解釋時間也不夠，所以我話沒講清楚，對不起，讓妳生氣了，可是我有做到承諾，我沒喝到不醒人事回來，我…，妍，我需要妳，我是真的愛著你的，我沒有不愛妳，真的…」

允兒直起上身，伸過手，拉上 Jessica 的手輕搭在自己胸膛上，而自己的手則是環抱上 Jessica，輕輕撫著後腦，臉頰貼著額頭安慰，話音中滿滿的自責

「我知道，我知道妳很愛我，商會的事我沒怪妳，允，有哪裡不舒服嗎？」

伸手抹去頰上淚水，一手扣上允兒頸後輕輕捏著，另一手以指代梳，由額前往後梳去，這樣允兒會舒服點

「嗯嗯，沒有，我沒事，我很好。」

強忍頭暈的不舒服和全身痠痛，搖搖頭，允兒不想讓 Jessica 多擔心

「唉…，妳…，不要逞強，我去幫妳放洗澡水，泡個澡會舒服點的。」

從允兒的慢動作和偶爾的輕皺眉頭，Jessica 怎麼會不知道允兒這是在逞強，輕嘆一聲，不責怪，只想先讓允兒舒緩些，天大的事，晚點再說好了

「………」

不說半句話，允兒只是緊緊抱住 Jessica 不放，昨天早上出門前那一句話確實很傷，也讓允兒耿耿於懷，允兒卻不得不壓下情緒，先強迫自己面對官司的最後審判，透過球棒的擊打，把心裡的種種壓抑釋放出來，酒精麻痺不了自己的清醒，只有懷抱裡的存在才是最真實的

「允…，乖，等我一下，我先去放水，等會兒陪妳一起泡澡好嗎？」

輕柔的安撫，允兒依言放手，躺回床上，閉眼等待

輕輕擦去緊閉雙眼流下的淚，Jessica 不知道允兒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現在的她…很受傷…，輕趴在允兒身上，慢慢的親著臉頰：「寶貝，洗澡了好嗎？」

沉默不語坐在浴缸裡，允兒思緒千轉說不出半句話，Jessica 也沒多問什麼，淋浴清潔後，空間很夠的雙人大浴缸，Jessica 只貼心的坐在允兒背後，陪允兒泡澡，用海綿輕輕的擦過允兒後背，一下一下擦過允兒口中說車禍後留下的傷痕，她不知道這樣貼心的動作此時對允兒而言是一種凌遲，突然一個伸手，允兒像是承受不住般，發抖著緊緊抓住擦背的手，啞聲：

「別擦了，陪我就好。」

「嗯，小允，休息吧！」

把允兒輕輕往後拉，讓她的頭舒服的後仰靠在自己肩上，手輕輕摸上允兒的臉，把她的眼蓋起來，手腳緊緊箍住允兒，緊貼的身軀讓允兒感受到飽滿，Jessica 此時只想讓疲累的允兒停泊在港灣

「妍，不生氣了好嗎？」，允兒還是很在意，現在，她不能再失去最愛了

「嗯，我沒生氣，昨天早上那都是氣話，我愛妳，我也知道妳沒變心，躺著吧，讓我好好抱抱妳，可以嗎？」

摸去允兒臉上的水，Jessica 臉頰輕貼允兒太陽穴，允兒真的被那句不經大腦說出的話給傷到了

「嗯，妍，什麼都不要問好嗎？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今天我就會恢復了，不要問，什麼都不要問，拜託…」

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也不想再編織更多去欺騙，允兒只好選擇沉默，話音顯得虛弱無助…

「好，不問，不問，等妳想跟我說的時候再說，好嗎？」，收緊手上環抱力道

「嗯，好，妍，謝謝妳！ 不要擔心，我沒事的，只是累了，我只想好好靠在妳身邊，好好愛妳。」

「嗯，好，那就都不要再說話，好好放鬆休息，愛我就好。」

Jessica 用溫柔安撫了允兒的慌亂不安，雖然還是滿腹狐疑，雖然還是會好奇，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肯定不是好的回憶，Jessica 選擇不去刺探允兒心中的傷痕，選擇不再讓允兒受傷流血，就這樣，什麼都別亂想，好好愛著彼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