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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26

夜晚的大漠極涼,卻有人沒穿上披風就急走出大帳~~

 

此次巡狩,各部族的搭帳方式做了很大變動,不像以往由部族們各自圈地搭營,兵將同處,此次李皓一改常態,設立主帳區,下令各部族只可選五營帳後進駐,而隨行部從則是紮營在二里外的副帳區

 

此舉美其名說是可方便睿親王就近與各部族拉攏連絡感情,實則是將各部族王公與其兵卒的連繫斷開,若真有人想反了,睿親王帶來的精兵便可從中將之斷開,爭取時間脫身,還有另一層的意思,若情況不對,睿親王是可隨時將各部王公脅起當人質、關起發落或甚至於是殺了……

 

這是『保帥』的做法,各王公貴族對此安排雖頗有微詞,但欽差大臣手握大權,再加上此次睿親王身分非同小可,早有聖旨:『睿親王之意即為朕意,如朕親臨,如遇事,睿親王可免請旨,獨斷即行便可。』,這人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再加上這聖旨,他簡直就是皇帝的分身,縱有再多的不滿,但為了顯示自己的忠心,也不得不從了~

 

只見李皓疾步走向察哈台部去,到了偏帳前反而急停下步伐,轉身往回走,走沒幾步又停下,再轉身往回走,又停下,轉身再走…,如此來來回回數次,跟在身後的幾位太監宮女幾次都要撞上睿親王,惹的李皓一臉不悅的一瞪,『就已經在心煩了,還想撞上本王,找死啊你們!』~

 

去? 不去?

去? 這麼深夜了,這麼匆匆忙忙的趕到一個黃花大閨女帳前,你這睿親王浪蕩慣了,人家女孩子家還要不要名聲啊? 真是的,那有人做事這麼莽撞的?

不去? 可那是蘭兒啊,是蘭妹妹啊,她還記得我吧,脾氣還像小時候一樣愛生氣嗎? 那麒麟…還帶著嗎? 幾年不見,蘭兒越大越漂亮了,這不…,講親都講到自己這兒了,這…這可不成啊,怎麼可以把蘭妹妹讓給別人…

 

唉…,做事一向果斷的我怎麼就這麼兒女情長了,我這是怎麼了我,給皇上看到我這模樣,免不了又要被取笑一番,臨出京,皇上還提醒我記得要好好待蘭妹妹,別像小時候一般愛吵嘴,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當年還小嘛,當然整天就愛欺負蘭兒啊,誰叫蘭妹妹當年就這麼愛跟我吵架…,唉呀,煩死了,我到底是要去還是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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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深夜時刻,主帳竟傳出古箏彈奏聲,彈奏者技巧很好,按、揉、吟、顫等技法奏出大、小顫音,和上、下滑音配得極好,使旋律獲得裝飾效果,偶爾加上小關節托劈,帶有音頭的刮奏,另一手顫弦振幅大,輕重緩急、陰陽並濟,決定不去找穎郡主的李皓返回大帳,利用彈奏古箏讓自己定心,也不怕深夜會吵人,這寬闊草原,能吵誰啊~

 

 

閉眼彈曲,腦裡不禁回想起年幼的那段時光,那任性笨拙的關心,初時不知道自己的身分時,這蘭妹妹一直好奇自己真的是十歲嗎? 自己還暈著呢,她卻直搖晃喚著自己,總是問著:『你真的是睿哥哥嗎? 你不是弟弟?』、『你怎麼可能一個人獵到一頭豹? 誰幫你的?說嘛,說嘛,我不笑你羞羞~』、『你真的才十歲?』,吵的呢…,小姐,我是傷患耶,是想把我的骨架搖散是嗎?

 

直到王無義領著兵馬急趕來護駕時,這可愛的小女生才被嚇到,卻又死要面子的說她不承認我是皇子,任性的直嚷著說『睿哥哥是騙子! 我才不要喊你是皓哥哥!』,這小妮子,還氣哭了,不過就是皇子嘛,哭什麼呢?! 真是的,還要虛弱不大能動的我扯個鬼臉給她看,這才破涕為笑,是不是,笑起來多美~,多笑笑好!

 

這小女孩兒還真好玩,都會被我逗哭,哭完了,卻又愛跑來我和三哥的帳裡,嘴裡總愛倔強的說是來看人死了沒,但兜裡都會帶上自家娘親親手做的小點,都會嘟嘴抱怨說自己只會欺負她,還是弘哥哥最疼她,以後再也不要跟自己玩了之類的話,但只要自己一皺眉,她卻又馬上坐到身邊輕輕問聲:『哪兒疼了?』,發現是惡作劇後,又會一陣痛打,完全忘記自己還傷著呢~~

 

偶爾三哥不在帳裡,她也無所謂的坐在自己身邊說些好玩的事兒,跟漢族女子的拘謹不同,她總隨性,大辣辣的闖進帳也無所謂,偶爾受她父汗斥責,她還會頂嘴:『皓哥哥他們住的是我們家的帳,為什麼我還要通報?』、『皓哥哥說了,我愛進就進,不用通報的!』,可偏偏自己就愛她這性子,偶爾自己晚上發燒了,她就會一臉擔心的坐在自己身邊寸步不離,握著自己的手,婉聲唱些小曲兒哄睡,蘭兒啊,還記得這些曲兒嗎? 再唱一次給我聽,成嗎?

 

 

聽著略愉悅的箏音,來人也不打擾,不要人通報,只在帳外靜靜聽著,帳裡的人曾經那麼熟悉卻又陌生,曾經相伴幾日,總愛作弄自已,又會拿起彩繩編織好看的蝴蝶和蚱蜢送給自己討歡心,會病懨懨的昏去,醒來後總又會恢復奕奕神采~

 

傷重沒能下床,便要宮裡太監送來笛子,吹個幾曲也好,弘哥哥總要他靜養,留些體力,別只顧玩,他卻總不願意太聽話,就愛睜著骨碌碌的大眼,一臉愛玩樣的捉弄自己,即便是鬥鬥嘴也好,宮裡的太醫來診脈時,他還會亂憋氣影響脈象,喝藥時也不安份,會把藥含在嘴裡咕嚕咕嚕的說話,還要自己猜猜看他在說什麼,總要弘哥哥板起臉來教訓後才肯聽話,那時候的我們好天真…

 

遠遠看到欽差大臣來時方知,原來睿親王就是皓哥哥,沒機緣再見面,『他還記得我嗎?』,心裡揣揣不安,可是剛剛的那句『蘭兒~』,我沒聽錯吧……

 

聽父王說,皓哥哥變很多了,在京裡風評不是很好,是位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閒逸王爺,還說他身邊不缺女人,生活實在荒唐,所以…,皓哥哥,你還記得在草原上的我嗎? 比起京裡那些妖艷花朵,我平凡令人無奇,你早忘了我吧,你是不是也到處送玉珮給人??

 

 

見是熟識的故人,料定王爺不會為了這人帳下偷聽的行為罰了自己,王無義遵其意未加通報,但無聲的幽幽嘆息氣息終究還是打擾了彈琴之人的雅興,李皓一個滑手,錯了音階,也打亂了對蘭兒的回意,停指,冷聲怒問:「帳外何人? 竟敢驚擾本王?」

 

「小女耶律蘭,拜見睿親王。」

 

「蘭兒?」

一聽報號,又驚又喜,李皓連忙衝至帳外,一掀簾,佳人果然巧姿娉婷立於帳外,嫣嫣笑著

 

「參見睿親王。」,雙手交疊於右腰側,帳外女子見著李皓,略蹲低問安

 

「快起,別那麼多禮,蘭兒,妳…」

往前跨一步,連忙彎身扶起穎郡主,碰著的手不願再放開,二人之間有太多話想說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一時間只能呆立著…

 

「王爺~,先請穎郡主入帳吧,這大漠夜深露重的,別寒著郡主了。」,還是見多識廣的王無義往前半步低聲提醒,這才讓二位孩子驚醒

 

感覺到蘭兒要將手抽回,李皓可不願輕易放開,不動聲色握著,牽人入帳

「唉…,王公公,這真是的,你看我這待客之道,快,備茶,暖暖身子,要人把火加旺些,蘭兒,妳在帳外站多久了,怎麼這手涼的,妳不是一向都不愛通報直接進帳的,怎麼就在帳外站這麼久呢?」

 

看著眼前的俊俏王爺細心的呵著自己微涼的手,嘴裡叨叨念,眼角卻是掩不住的笑意,他還記得小時候的往事?

「王爺還記得這些? 那是以前蘭兒還小不懂事,現在怎麼可以再這麼無禮?」

 

「是啊,本王還記得以前有個蘭妹妹總愛喊我『皓哥哥』,死活不肯喊八皇爺,現在怎麼? 長大了? 我就只是睿親王?」

手沒放,嘴裡不饒人,手掌略施力,瞪眼,以示心中不滿

 

「王爺,別…,有人在~」,還是抽回手,一臉嬌羞

 

「這些人? 當作不存在不行嗎?」,略低頭,輕聲淺問

 

沒回話,低下臉不給瞧,搖搖頭,就當作回答了

 

笑一下,女孩兒長大了,知道嬌羞了,李皓沒再多說,往旁邊走一點,輕咳一聲,拿出王爺威嚴

「來啊,爾後穎郡主得免通報逕行進帳,任何人不得攔阻怠慢,違者莫怪我以王爺令罰,還有啊,現在都放下手邊的事,那茶也放下,本王自己會泡,所有人都給我穿暖點退到帳外去,不管聽到什麼聲音,耳朵都給我閉上,沒我招呼不准進帳,快去。」

 

這什麼命令啊,耳朵閉上了還聽得到招呼嗎? 再說了,這耳朵是能說閉就閉的,看著眾人馬上聽話的紛紛退至帳外,穎郡主這才輕笑出聲

「睿親王還是愛玩鬧,這耳朵是能說閉就閉的嗎?」

 

「我說能就能,怎麼? 沒人在了,蘭妹妹還是要喊我睿親王?」

 

「我…」,二人幾年不見了,還能像兒時一樣這麼喊著嗎? 穎郡主猶豫了

 

「唉…,罷了,本王也不逼穎郡主了,坐吧,找我何事?」

見她還是猶豫,心裡一陣失落,不願再逼迫她,那就都換回官稱吧

 

「王爺喊小女名字便可,『郡主』一詞不敢當。」,看他這神情,知他脾性,知他惱了,沒敢坐下

 

「不要,妳不也只喊我『睿親王』,那我喊妳一聲『穎郡主』有錯嗎?」

懶得多招呼,自顧自的到箏前坐下,手指撥一下琴弦,出氣

 

看著已是成人的俊俏王爺,卻還是像個孩子般的略嘟嘴跟自己生悶氣,掩嘴輕笑

「這麼多年沒見,皓哥哥怎麼還沒長大啊,還跟以前一樣愛生氣?」

 

「才沒呢,要換做是以前我早就惱了,我現在修養可好了,隨郡主怎麼說去,哼!」

還在嘔氣,一時沒聽清郡主已轉換稱呼,嘟嘴,手指隨意掃過琴弦

 

「那皓哥哥怎麼又把氣出在這弦上,蘭兒只知這古箏是拿來彈的,不是拿來亂撥生氣的。」

略往前,伸出纖纖玉指輕按住那人亂撥琴弦的手

 

這才聽清穎郡主已順了自己,臉上又重新炸起笑容,輕握住柔荑,換回慣有溫柔

「蘭兒,這些年妳好嗎? 我想妳了。」

 

「皓哥哥有聽話不騎馬嗎?」,沒抽回手,依戀這溫柔

 

放開手,離坐站起身,走到佳人面前轉了一圈,臉上滿是純真的笑容

「有,當年太傅回京轉了妳的話,皓哥哥有聽話繼續靜養,太醫說可以了才敢騎馬的,蘭兒,妳看,我的傷好了!」

 

「嗯,看到了,晚上跳舞的時候就看到了,皓哥哥,你晚上喝多了吧,怎麼會跳起劍舞?」

 

「那還不是以前有人沒讓我知道原來她會跳舞,那我自然也不能輸人,來,坐下。」

 

「皓哥哥別,茶我來倒。」,才剛沾上椅子卻又連忙小起身,現下眼前這人身分不同,可不能讓王爺幫自己倒茶

 

「呵呵呵…,沒事兒,我也難得能幫人倒茶,就讓我練習練習吧!」

沒讓蘭兒接過手中茶壺,李皓擺擺手,示意坐下吧

 

「皓哥哥,弘哥哥身子可好?」

 

「嗳~,蘭兒,不能再這麼喊了,現在要喊『皇上』了,對我稱呼可不改,對皇上可不行,就算將來皇上聽著生氣,妳也還是要記得一定只能喊『皇上』,這朝堂禮儀可不能少了,知道嗎? 皇上很好,還要我問候妳。」

 

「嗯,知道了,蘭兒一時忘了,還請睿親王恕罪。」

 

「又來~,說吧,找我幹嘛?」

 

「不是皓哥哥來找我的嗎?」

 

「嗯? 痾…,那個啊,這…,呵呵呵…,妳怎麼知道?」,輕彈袍角,一臉尷尬喝了口茶

 

「皓哥哥真以為這大漠上沒人啦,你是欽差王爺,身邊從人又多,消息自然傳開了。」

 

「那妳今夜還來,不怕消息也傳開?」,就知道人言可畏,所以剛剛才緊急收回衝動,這下…

 

「草原兒女沒漢人女子這麼多規矩,也沒漢人女子這麼多的溫婉。」

話出口才知後悔,第二句不該說出口的,站起身往前二步,背對李皓,慌著…,即便是邊疆民族,男女分際還是守的,只因為他是皓哥哥,所以自己才不顧一切深夜到訪,但又擔心他會嫌自己不知羞恥…

 

聽得出話中有話,李皓偏頭略一沉吟,知她暗示

「可我偏不愛這些個溫婉,我偏愛會在傷重時還打我的人,蘭兒,玉珮還在嗎?」

 

只是輕點頭,沒回話,臉已羞紅,卻口不饒人:「哪個玉珮,你還記得嗎? 誰曉得你送過多少玉珮出去?」

 

「哈哈哈哈哈…,吃醋啦?」,站起身,立於蘭兒身後,李皓手背身後,上身往前傾,揶揄

 

以前他是傷重躺在床上,從沒像現在這般如此接近自己過,大家都長大了,雖是瘦弱但比自己高,他跟以前不同了……

 

「王爺,別…,男女有別,我們不是孩子了…」,略閃身,避開身後即將貼上的溫暖

 

沒追過去,知其意思,李皓自顧自的開口

「自打小,先皇就給我們兄弟幾人幾塊玉珮護身,都是祥獸,我的代表圖騰是麒麟,玉珮都是一對的,先皇說我們可以把玉珮送給喜愛之人或是需要被保護之人,又或者是有恩於己之人,這珮後刻有標記,各地官府、驛站見珮如見人,需將持珮之人安然無恙送至京裡。」

 

「啊?」,只知道他說這珮是護身的,不可離身,沒想過還有這層意義

 

「要妳不離身帶著是我私心,我不想和妳分離,可是又沒本事不離開,所以只能留下玉珮保護妳。」

 

「皓哥哥…」,不知道這玉珮原來意義重大,只以為那是他隨身帶上的玩意兒,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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