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E 原創，禁止任何改編轉載或盜用》

CH05

我們這些員工事先都簽署過保密協定，BLANC 是 Jessica 的個人專屬時尚品牌這件事不得私自揭露，連親密的家人都不能透露喔，之所以考量要不要一次就推出是國際性品牌，主要也是考慮到 Jessica 的藝人身分，如果只獨厚韓國區的民眾，那以 Jessica 的走紅程度，海外粉絲一定會大聲抗議，萬一市場被有心人士操作抵制的話，很有可能會不小心替 Jessica 招黑，當然全公司有都在避免這種事情發生。

一年多前擬定方向後，公司就把實體旗艦店面的資金挪了不少到 IT 這邊，畢竟要做跨國性品牌，沒強力的資訊系統支援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軟體靠我，硬體就要靠錢了，所以行銷部改變策略，決定先在網路上打響一定的知名度後再成立旗艦店，到時候也好製造第二波的銷售話題，也因為如此，所以在管理處的觀念裡，公司對 IT 已經很支持了，為什麼還會有甚麼軟硬體相容性的問題？ 會議上我一定會是被 K 的那一位。

其實資訊處是獨立單位，在組織架構上與管理處是平行單位，但因為我們處長職位暫時從缺，所以我的假單目前是由管理處在代理審核，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管理處總覺得凌駕在我們處之上，大多數時候我都會任憑使喚，只有偶爾惹到我的時候，我才會突然脾氣爆發，不過這樣也好啦，久久發一次脾氣容易讓人家嚇到，有時候還挺好做事的。

不過隨著各單位的要求越來越多，我要完成的軟體開發也越來越多，許多市售的套裝軟體又都有 License 問題，很多時候也不見得會相容，反而會造成管理上的困擾，想了很久，我決定讓人事假勤管理系統採用市售軟體，但是採購軟體則是我自己撰寫，這是個要 IT 命的決定，但卻也是對企業來說資料具有最高掌握度的決定，所以我咬牙撐下來。

香港的出差行程搞定當地的硬體後，我和總裁再也沒有交集，不過挑燈夜戰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反正我的辦公室裡只有我一個人，隨我高興幹嘛就幹嘛，桌上有吃空的洋芋片包裝，一杯喝到一半已經涼掉的咖啡，被開過包裝的牛肉乾，二個水杯，放著 R&B 歌曲，隨著節奏時而擺動身體，這樣晚上的加班時光就不會這麼難熬了。

晚上 10:30，無預警，突然，我辦公室大門被猛力推開，破壞現有和諧氣氛的擾動風力讓我嚇一跳，連忙抬頭看一下是誰，總裁_鄭秀妍？ 她來幹嘛？

「妳在幹嘛？」，她倒是先問出口。

我趕緊站起來回話，「報…報告總裁，我…我…我加班啊！」

「加什麼班？」

「寫程式，請問總裁有需要我服務的地方嗎？」

「妳吃飯沒？」

我看了一下桌上環境，眼珠子轉轉，同時想了一下，「吃過了吧？」

「吃過了？ 妳吃什麼？」

「嗯……」

她指指桌上的亂七八糟，「妳晚餐就吃這些？」

我順著看了一下，「喔，不完全啦，牛肉乾是下午吃的，洋芋片是剛剛不久前才吃完，飲料還在喝，總裁想吃洋芋片嗎？ 我抽屜還有喔！」，同時拉開抽屜。

「林允兒，我是問妳晚餐吃了什麼？」，她卻突然大怒。

「吃…吃涼麵啊！」，嚇死我了，不由得小聲碎碎念一下，「幹嘛突然這麼兇啊？」，害我不由得縮了一下。

「妳…！」，她明顯想飆我卻硬生生的忍下，「妳很常加班嗎？」

「痾…，還好啦，我不是故意要浪費公司電力的，是因為在公司環境下網路連線較快，回到家之後再 ping 回公司的頻寬比較低，這樣做事速度會更慢，所以我才會選擇還留在公司裡，那…那對不起，下次我還是回家弄好了。」，我知道公司到現在都還處於燒錢狀態，分分秒秒都是錢，所以『節流』是很重要的，上班族的第一守則：【不怕做錯事，只怕不認錯。】，所以我趕緊先認錯再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加班很辛苦，那妳打算弄到幾點？」

「11 點，我最多只加班到 11 點。」

「11 點？」

點點頭，「嗯，我努力了，可是我只能撐到 11 點，我…我會再更努力的。」，一鞠躬道歉。

她卻跺了二腳，「誰要妳努力加班啦？」，然後就…，啊？ 走了。 那她來幹嘛？ 而且…，是在生什麼氣啊？

搖搖頭，我撇了 NB 上的時間一眼，哇咧…，時間不多，還是別深究了，先努力工作要緊，而一直到我手機報出整點提醒該下班聲之前，總裁都沒再進來辦公室騷擾我，這樣也好，少接觸高層才能長命，這是上班族千古不變的道理，我還是先趕緊收拾東西下班去，早點休息早點睡，明天還有得忙咧～，隨手點開手機裡的聯絡人名單，我有多久沒跟同學們聊天吃飯啦？ 唉…，難道這就是上班族的悲哀…

『好久沒回育幼院了，上次回去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確定控制機房溫溼度的空調都有正常運作後，我揹起收拾好的包包，關上辦公室大門，同時回想我是有多久沒回去看院長了，問題是我最近排得出時間嗎？ 幽幽地嘆一口氣，我確定門有鎖好後，一個轉身，斜對面的辦公室門邊倚著一個人，「哇…」，這七晚八晚沒人在的辦公室，一個人這樣站在那邊很可怕耶～

有一陣子沒出現在 BLANC 的總裁正站在她辦公室門邊，驚魂甫定的我畢恭畢敬的略彎腰行禮後打算離開，「站住，妳有事嗎？」，她喊住我。

『妳才有事咧，說『等一下』不是比直接命令我站住來得更好嗎？』，但我只敢心裡默念不敢多說，「報告，沒有，我正準備回家。」

「等我。」，螢光幕前省話的她還真的連私下都省話，但是沒辦法，她是我老闆，我存款簿的衣食父母，老闆要員工等一下，員工焉能不等。

過沒多久，我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我趕緊側站立迎接，「跟我去吃消夜。」，經過我身邊時她這麼跟我說。

『啊？ 為什麼要吃消夜？ 為什麼是找我？ 那是要吃什麼？ 去哪兒吃？』

以上這一堆問號都只在我心頭盤繞而已，實際上，總裁的腳步走得很急，腿沒我長但卻因為跨大步又不用四處去關燈、檢查冷氣關了沒的關係，她站在早已敞開大門的電梯裡，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我，「妳趕快啦，很慢耶！」

『齁…，真的是急性子耶！』，吞下對老闆的不滿，迭聲道歉，我趕緊衝進電梯，同時按下【1F】的按鍵，她又不滿了，「妳按一樓幹嘛？」

「我車停在一樓。」，我只好想盡辦法的禮貌回答。

「我載妳去。」

「啊？ 那還要載我回來耶，不用這麼麻煩吧？」

「我載妳回去。」

又是皺眉疑惑，「啊？ 那我明天怎上班？」，這老闆的思考邏輯怪怪的…

她伸手長按住一樓按鍵把電梯設定解除，看著我，「不管，坐我的車一起去吃宵夜。」，她一臉霸道。

我卻不再回話，這時候我說什麼沒用了吧，只是我沒想到連到下班時間都還要陪侍長官左右，很晚了，我累了，也實在撐不起打哈哈的笑臉，但又沒本錢衝撞老闆，萬般無奈下，我只好背靠電梯牆低下頭，當作是在休息，頓時整個電梯安靜的只剩下機械空壓聲，我想如果幽靈有呼吸的話，我這時候應該聽得出來。

照著指示，我乖乖坐上副座，繫好安全帶後，我把背包抱在懷中，挺直腰桿坐得規規矩矩的，而總裁的 BMW 也穩穩地開出車道，一路聽著音樂，安靜無語的空間，我竟然開始管不住眼皮地打起瞌睡，我雖然極力控制，但真不知道有沒有被總裁發現時而會頓點的頭…

不過我沒真的睡著，只是到達目的地後我仍眼皮沉重，呆立在一旁等待總裁的下一步指示，只見總裁突然輕步走到我面前停下，一改慣性霸道命令的態度輕抓上我手臂，「怎麼？ 想睡？」

我笑了一下，「還好，只是平常這時間我差不多準備洗澡，所以生理時鐘習慣了。」，然後突然想到我現在的笑容會不會有點傻啊？

我眼前的總裁眼帶擔心，「剛剛忘了先問妳累不累就硬要妳陪我，我好像太衝動了點…」

我還是一個微笑，搖頭，「沒事啦，走吧，總裁您想吃什麼，小的奉陪。」

「嗯？」，她卻猛的皺眉。

「啊！」這下我才警覺了一下，我又用敬語了…

她瞪了我一眼，「看在妳很累的份上，這次算了，下次我就不饒妳！」

「喔，謝謝總裁。」

一家光從外觀看起來就好高級的日式居酒屋，我傻眼，這下我哪付得起啊～

不過總裁像是看穿我心思一般的一把拉上我手臂就往裡拖，「放心，這一攤我出錢。」

既然是老闆出錢，那當然就是老闆點什麼我吃什麼，誰敢造次啊，，眼前可是總裁大人，不是我以前打工時可以沒大沒小的老闆，在總裁身邊許多規矩是要遵守的，不過總裁看我一副連菜單都不怎麼翻動的模樣，她只是略嬌嗔的撇了撇嘴，倒沒強迫我太多，招了服務生過來，什麼餐點都由總裁做主。

坐在可以保護藝人身分的獨立包廂裡，我仍是拘謹，總裁看了我一眼之後就開始問問題，她問我答，是在忙什麼？ 為什麼要加班？ 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為什麼要開發那些軟體？ 我的上班狀況…，隨著一道道食物的送上，我被逼著邊吃邊回答，同時也陪著總裁品評眼前一盤盤的串燒。

這個鰻魚好吃，香，夠味。

雞肉沙嗲烤太乾，不 ok。

烤大蝦好吃，但是如果把鬚鬚剪掉會更好。

嗯…，松阪豬好吃。

「雖然雞肉沙嗲不怎麼 ok，但是醬燒雞腿串好好吃喔，允兒妳試試看！」，她說。

「松阪豬好吃吧，我也愛這個，允兒妳多吃一點！」，她說。

「嗯～，安格斯牛肉串，秀晶超愛這個，允兒妳嚐嚐看。」，她說。

「允兒，這個鹽燒香菇串妳試試看，配上香菇本身的原汁，薄鹽完全把香氣提升上來，快點，妳吃吃看。」，她說。

「嗯～，起司蒜香杏鮑菇豬肉捲，我好喜歡這個，允兒妳快點吃。」，她說。

「允兒來一口，柚香沙拉，去油膩喔！」，她說。

一盤又一盤不同口味的串燒，我們一人一半的分食著，在一句句的『她說』之中，我吃了不少東西呢，突然間我笑了，正準備把紫蘇芥末豬五花塞進我嘴巴的她愣了一下，皺眉，「妳笑什麼？」

有東西吃就開心的我笑著，「沒事，只是想說我們這樣每吃一盤就一個評語，好像是在拍美食節目一樣，然後總裁妳又一直推薦這、推薦那，感覺妳很像是主持人。」

「什麼嘛，我只是想妳吃得開心一點而已…」，她小聲嘟囔。

「啊？」，我有聽到，但懷疑內容，只好裝死再問一次。

「痾…，沒事啦，妳…妳快吃！」，超級明顯的顧左右而言他。

滿口豬五花，我決定不去多想現在是什麼節奏，累了，天晚了，不是個適合思考的時間。